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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菩提劫_唐七公子【完结】(4)

  所以说奉行了解我,是我的小心肝,在水沼泽的大门口,还不忘提醒我,祖宗,今次我们入了学宫,会遇到数不清的神族,届时你若想踢他们,我五体投地地恳请你忍一忍。

  看他表清,估计后面还有句话想一气呵成地吐出来,就是没敢

  我猜想他要说的是,祖宗,平时你混账点就罢了,但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地器,想gān混账事儿的时候,

  我求你务必三恩。

  这的确让我有些受伤,但还是安慰他道:“放松些,你看我这不是还没gān出什么混账事儿么?”

  奉行远目了一眼我们身后,艰难地道:“只是进个学,就带了十八个奴仆伺候,这桩事,就挺混账的。”

  第一章 第二小节

  必须要给予奉行赞美,他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不受欢迎的声音:“姑娘留步,入水沼泽进学,按例只能携一位学童。”

  迷雾中隐现出青年修长的身影,长发束于冠中,一丝不苟;白丝袍上连个褶都没有,一丝不苟;云靴上瞧不见一点儿尘土,还是一丝不苟。搭上一双清冷的眉眼,这真是我身平仅见最为一丝不苟之人。

  我说:“兄台,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通融通融?”

  兄台没答话,他身旁白衣女子率先接口道:“学中此例,乃是未免学子们贪图享乐,误了修身大业,任而从前如何富贵,水沼泽却是一视同仁,这也是为了让诸学子更勤勉些,姑娘若不赞同此论,尽可大何处来,回何处去,水沼泽却不会为姑娘一人便坏了森严规矩。”

  爱穿白衣,xing喜规矩,看来这二位只能是神族。

  我笑了:“如果把他们十八个挡在外头就能让我勤勉些,也有道理,但不是还能留一个么,我这个人生xing懒惰,可能会把十八个人的活按到他一个人头上去,还是勤勉不起来。

  白衣女子震惊道:“你怎能对自己的学童如此残忍?”

  我说:“因为你们对我太残忍,我就只能对他很残忍,归根结底其实是你们对他太残忍。”

  高门巍巍,已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一丝不苟的白衣青年微不可察皱了皱眉,白衣女子冷声道:“你这是诡辩。”

  奉行扶着额头,手颤巍巍伸过来抓我袖角:“祖宗,人在屋檐下,恳请您低个头,别在第一天就惹事,我不介意你对我残忍些。”

  我说:“我还没有亮拳头,没亮拳头就不算惹事。”

  奉行快哭了。

  他哭之前,飘渺迷雾中走出另一个人影,大老远瞥了我一眼,点了个头算问候。

  紫衣银发,碧海苍灵的东华,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他额角上有片乌青,衣袖也像被什么利刃割得破烂,却不以为意地走到白衣青年身前亮了个破木片,声音凉凉道:“父神的赦令,说她可以多带几个人进去,谁有意见,打赢她。”

  来水沼泽前,我也做了些准备,其中有个就是要东华帮我要个多带奴仆的赦令,看他这副模样,只能是去找父神打了一架,此外不作他想。真是够义气。

  风云四起,鼓声震天,大门前立刻摆开一场擂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折颜在擂台下化出张看台,弄了几张几,摆出核桃花生瓜子,兴高采烈的招呼几个相熟的

  学子坐下来看热闹。

  看来大家普遍对这条故居苦大仇深,看台上人烟寂寥,擂台旁等着撂倒我的却以攒成一片人海。奇怪的是,打开始拦着我的白衣青年却并未列于人海之中,走过他身旁时,他淡淡向我道:“谁的拳头硬谁便能肆无忌惮,这便是姑娘的规矩?”

  我笑了:“规矩两个字是你们神族造出来的,我们魔族没有规矩。我也不觉得谁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说上话。不过我喜欢让自以为拳头硬的人,试试被迫屈从与别人拳头之下,是个什么滋味。”

  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冷笑一声:“你也自以为拳头很硬,可想过有一天也会屈从于别人拳头之下。”

  我指了指看台上冷着一张脸剥核桃的东华:“我经常屈从在他的拳头之下。”

  我入水沼泽第一天,被阖学宫的神族们单挑,毫无疑问打赢了,带着十八个奴仆堂堂正正踏进学宫大门,暗地里分了东华八个。

  奉行说,除开最后一句,这一定是件可以被载入水沼泽史录的大事。

  同时,奉行打探得知,原来日间拦着我们的白衣青年,便是传说中的父神嫡子,墨渊。

  七万年前,神族我也不是没有打过jiāo道,竟然此回才头一见到墨渊。我回忆起脑海中他的形容,问奉行:“你确定她真是父神亲生?为何父神长得虎背熊腰巍巍一壮男子,他就长得如此娘pào?我觉着我都比他爷们。”

  奉行说:“祖宗,你说过折颜简直就是个娘pào,东华看起来像个娘pào,连青丘的白止长得那样剑眉星目的,你都觉得他有点娘pào,在你眼里头,有没有谁不娘pào?”又叹息道:“凡是美男子,在你眼中都是娘pào,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也娘pào?”

  我说:“我其实一直这么觉得,就怕你不高兴,没敢说。”

  他双目炯炯:“你怎么不早说!”

  谁沼泽中分斋设科制学,斋分四斋,东斋理算斋,西斋文事斋,南斋武备斋,北斋艺能斋,各斋底下设学,理算宅设学算是设得最少的,唯有一个理学算。文事斋底下却设了书学画学乐学礼学等六大学,武备斋也有兵法学营战学she御学等等五大学。学子数百人,出于五族,遍布学中。

  父神办这个学宫,办得花心思。庆姜将我扔来此处,却以为父神年纪大了不gān正事,区区一个学宫,教养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huáng口小儿,焉能成气候哉。可见此人目光短浅。依我看,今日虽未成气候哉,明日成的气候却能要了他的命载。

  不过不用担心,届时他一死,我倒是可以随机顶上去。

  次日,父神在诵书堂见我,多年不见,他老人家依然矍铄,问我他宫中设学数种,我对哪一门有兴趣。

  我道,武备斋的哪一门我都有兴趣。

  父神笑道:“本君听闻昨日少绾你折树枝为剑,以

  一人力敌我神族众男儿,依本君看,武备一项你已习得jīng华,无需再习,另择一个静心的来习一习吧。”

  父神帮我择了理算学。

  据他说,论静心者,理算排首位。我心中的踌躇,理算学,不知学的是个什么。

  而当我站在理算学的学舍中,瞧着同窗数十人,东华在其中,折颜在其中,昨日见的那位白衣女子在其中,墨渊,亦在其中。这种阵仗之下,我就更不晓得理算学,它到底学的是个什么了。

  父神说,我心不静,需要静心。我能理解可能东华和折颜同我一样,也需静心。

  但墨渊,他如今瞧着已经清冷寂静成那个模样了,再静,得静成个什么样儿来?

  这是我晓得墨渊以来,头一回见他,想起昨日同奉行一席话,就免不了多看他两眼。

  奉行说的不错,娘pào里头,墨渊算长得挺不招人厌的,可周身上下挥之不去的那层清冷严谨,还是瞧得人牙痒痒。

  满室书香中,东华在打瞌睡,身旁坐了个似笑非笑的折颜,盯着我手往后头一指:“你的位置在那边。”

  他说的那边,是墨渊旁边。的确,满屋子也就这么个空位。

  我行过去。

  花梨木的课桌上,墨渊身前一张晾笔架子摆得不偏不倚,上头一支支笔搁得整整齐齐,右上角一沓书垒得规规矩矩,最上头一本封皮上学了三个大字《博物论》。

  我觉得,这张课桌,像这么gān净整齐的宿命,大约也就到今天了。

  待我坐下,他手中化出同样一沓书,往我身前一推,嗓音平平道:“你的书。”

  父神早前说过,我的书册他已令墨渊替我备下,让我入学舍便找他一取。我觉得给我书册这个话,墨渊她本可以说得更委婉和气些,才合他们神族chuī嘘的礼数。看得出来他是不大想搭理我,可又不能不搭理我,因此所有话里头,才跳了一句最简洁的。

  多年的混账生涯,谢维冷眼何足挂齿。我道了声谢,将《博物论》摊在课桌上,其他书册随意一拢扔在课桌底下,免得放桌上闲磕手。这个动作,引得墨渊皱了皱眉。

  公子是赶枕上书的空隙写的开头,她自己也说是写个乐呵,所以可能也不是正文,大家看着高兴就好了~~~

  1,桃花醉,初相见

  我一直以为我和墨渊没什么不一样……

  我爹爹虽然是魔君,生气起来能把这天地闹个颠倒,可是平日里的确没有一个长者该有的风范。他整日里眯着一双醉里桃花眼,着了一身泛白的素色袍子,及拉着鞋子在院子里要么喝酒要么下棋要么蒙头大睡,有时候实在闷得不行也去天上逛逛戏园子。总而言之,除了正经魔君该做的事他不做,其余的,他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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