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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已老_爱爬树的鱼【完结+番外】(6)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吭声。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没看他,只盯着聚在广场上空不断扑腾的白鸽,“你爸妈都不管你?就这么跑出来他们会担心的,回家吧。”

  他皱起眉,恶声恶气道,“你很烦啊,我怎么样和你又没有关系。”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偏头又看了他几秒,“我说,你的脾气实在太差了,这样和其他人jiāo际不会有问题吗?”

  他瞪着我,“我和其他人的jiāo际也与你无关。”

  “你这样浑身是刺的个xing实在不讨喜。”如果是天生的,也只能说他是天赋异禀了。

  他也像我一样只手托腮,回望我,原本就过分凌厉的眉桀骜不驯的挑高,“你没有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整天yīn沉着脸,比我好不到哪去。”

  “……”

  我沉默了下,突然觉得明明才刚刚失恋正伤心的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他见我沉默下来,故作不经意的悄悄朝我这边扫了一眼,也不开口了。

  我站起身,二话不说的直接抬腿就走。他愣愣的看着我起身,表qíng有一瞬间的无措。但最后他还是抿着唇,调过脸,不看我。

  我撇撇嘴,甩了甩头发,这混蛋小鬼。

  “喏!给你!”

  绕了大半个广场终于找到一家超市,我买了2罐牛奶和面包,顺便再抓了几包小屁头最喜欢的零食,打了个包又不辞辛苦的回来了。

  他愕然抬头,惊讶的表qíng还来不及收回去,“……你没走?”

  “走什么?”我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他的头发与个xing正相反,十分柔软黑亮,“你早餐应该没吃吧,现在都快中午了,就顺便当午餐吧。”他估计是震惊过度,还没反映过来,不像平时那样狠狠拍开。

  “瞎愣着gān嘛。”我老实不客气的把我那一份面包和牛奶取出来,饿了一早上,胃都有点疼了。

  他接过来,防备的又看了我一眼。

  “放心,没有下药。”

  他谨慎的咬了一口,蹙眉,“好难吃!”

  “有的吃就偷笑了,追求不要太高。”

  他伸出一指像拎垃圾一样拎着属于他的那一份食物,“我和你换。”

  我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头,“换什么啦!我的和你一样!”

  他恨恨瞪了我一眼,“不要乱碰我!”

  我耸肩,“你是男孩子,这么三贞九烈会让身为女xing的我很羞愧的。”

  他不吭声,泄愤一样撕咬着面包。

  “不要这么硬邦邦的,放轻松点。”我撕下一点面包,揉碎了盛在掌中,“呐,我给你讲个笑话。”

  他不屑地低嗤一声。

  我没理会他,径自将面包撒在身前喂那些白鸽,一边道,“我开始讲了哦。从前有一个人姓蔡,别人都叫他小蔡,结果……”我停下来。

  他立刻竖起耳朵。

  “结果……有一天,他被端走了。”

  “……”

  “从前呢,还有个人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那只鱿鱼求他放了它,那个人说:‘好,不过我要考你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了你。’鱿鱼立刻很开心的说:‘你考吧!’,然后……”

  他再度竖起耳朵。

  “然后……那人就把鱿鱼给烤了。”

  “……”

  我面无表qíng的继续说,“从前呢,有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得一毛不剩,然后……”

  “别说了,”任西顾yīn郁的回头,“……冷死了。”

  “猜对了,那只北极熊就是被冷死了。”

  任西顾脸黑了一半,“你在说什么笑话呀。”

  “冷笑话啊。”我认真的看他,“你不觉得在冬天听冷笑话,很符合意境吗。”

  “……”他默了良久,“……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吧,也许板着一张面瘫脸说冷笑话确实有点奇怪。两人在冷笑话结束后越发冰凉的空气中吃完了并不怎么愉快的午餐,又各自发了一下午的呆。

  还不到五点,天色便已暗了下来。我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电影票,“任西顾……”

  他“嗯”了一声。

  “看不看电影?”

  于是在几乎被无数qíng侣包揽的电影院,18岁的我悲惨的和一个小学生坐在第一排。

  黑暗里,在四面汹涌热闹的笑声中,我叼着一根薯条,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

  身旁的男孩在电影播到高 cháo时偏过头。

  “喂,你是不是在哭?”

  我摇头,双眼没有离开巨大的银幕。

  那边也跟着安静下来,许久,一只稍嫌冰凉的手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眼睛。

  “这个电影真的很搞笑呢,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第五章

  连雨不知chūn去,一晴方觉夏深。

  7月,终于到了十二年教育的终点,高考。

  也许是被一整年的考试测验折磨的神经麻痹,考场上事先准备的辅导减压全部都没有派上用场。我以一种淡定的接近麻木的态度结束了这场终点。

  我是最后一个出考场的,吴越在我隔壁的考室,出了考场时我恰恰与他四目相对,心蓦地咯噔了一下,再次感激我的面瘫脸,依然毫无一丝波动。

  “感觉怎么样?”周围进进出出的考生中难得我们是相熟的,他自然的走过来。

  “还好。”我低了头,稍落后他一步走出去。

  “你这次的志愿是哪个学校?”

  这问题有点冒犯了,不相熟的人在高考时问志愿学校,就像是男人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一样。我道,“反正都是在本市里的普通2本学校。”停了一下,我道,“你呢?”

  “我想考jiāo大,”他自嘲的笑道,“不过jiāo大历年来分数都挺高,有点没把握呢。”

  “没事,你一定能行的。”我微笑着说。

  两人在警戒线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分钟,大部分是他在问,然后我回答。

  在哨声chuī响的那一刻,他向我挥挥手,早在外面等候他良久的亲戚朋友们簇拥着他,一起笑闹着离开。

  我高考前就已经事先警告老爸老妈不准来接我,否则如果考不好的话,看到他们殷切期盼的脸,我的压力会bào增。

  ……但是,此刻看着身边所有考生勾着父母的手和乐融融的模样,对比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太形单影只了。

  我独自一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他的身量很高,穿着白色的T恤十分打眼,正用力勾着朋友的脖子开怀大笑。

  我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一左一右,我们两个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就这么各奔天涯了。

  “啧,好久。”

  我惊讶的转头,才发现正臭着脸满是不耐烦的坐在台阶上的男孩,阳光太烈,附近也没有什么庇荫处,他的脸被晒得红通通的,满头满脸的汗,在qiáng烈的光线下微微眯着眼。

  “任西顾,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他起身走向我,在我身后扫了一圈,“叔叔阿姨呢?”

  “我叫他们今天不用来接我。”

  他有些懊恼的皱起眉,“啧,做了多余的事了。”

  “怎么会,我还是挺惊喜的嘛!”我揉揉他的发顶,毫不意外的被用力拍开,再附加一个凶悍的瞪视。

  我不以为意的无视他的反抗,抓回他的手,“西顾,很热了吧。走!姐姐带你吃冰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已经成功收服了一个小鬼。

  悠长的暑假结束后,罗莉和吴越考去了上海,我依然待在家,反正大学离我家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我索xing走读。

  大一头一年就是在社团活动和学生会中游走,一开始确实有目不暇接之感,但有趣和新鲜度保持不到3个月,在期末之前我就辞掉了所有社团活动和学生会的工作,专心在家里宅着。

  大二那一年,隔壁家西顾他父母闹了两年终于离婚了,不久任父就离开了F市,听说到北方闯生意去了,任父走了之后,任母整个人就沉浸在打牌中,也不管任西顾了,每日和一群牌友四处找地搓牌。

  向来热qíng的老妈在撞见几次任西顾待在家挨饿的qíng况后,家里就多了一双筷子,以后每到吃饭时间,我都会去隔壁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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