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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兜兜麽【完结】(8)

  她说起话来本就是娇娇的,夜里空旷更显得如此,不知不觉,便让人起了遐思。

  一股子聪明劲,又有自知之明,开口就是一箩筐好话,难怪今上疼她。

  陆晋告诫她,“菩萨不饮酒——”

  “哎呀,不小心说错了嘛,菩萨不会跟我计较的。”她歪着头,笑盈盈对住他,比他腹中松醪酒更醉人三分,“不过你这酒,好香啊……”

  “尝尝?”他拖长了尾音,就像诱惑傻孩子gān坏事。

  “不好吧……还有丫鬟看着呢?”

  这俩人一道转头,直直看向已经多了大老远的青梅,小丫鬟脑袋都要埋到胸脯里,细声细气说:“殿下渴了,喝口水也无妨。”

  “你们家丫头可真聪明,看来王妃娘娘很回调教人嘛。”

  陆晋给她倒上半杯,多问一句,“这会儿不怕穿出去坏了名声?”

  “没人看见——”

  “就不算失节。”陆晋好心给她接出下半句。

  “gān杯——”她笑嘻嘻像只小狐狸。

  ☆、团圆

  第八章团圆

  酒,半杯下肚就面红,再多喝一口,都要将对面的落魄汉子看成武神再世。他额上两撇浓黑的眉毛恁地英俊,惹得星星月亮一个个都探出头凑到亭子里偷看,啧啧啧,俊男醉酒,最好看是外凸的喉结,烈酒烧喉,咕咚咕咚——你要跟着他的节奏咽气。

  喂!领口太高有碍观瞻,小心拖你出去斩斩斩。

  依稀记得他问她,“你看着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呀,自然是……嘿嘿嘿……看你咯……

  “喝醉了?半杯就醉?”他的尾音拖得高,表露出他简直不敢相信的心qíng。原本琢摸着她就是个官场里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渣子,谁知道是一杯倒。小姑娘双颊绯红,眼神又不聚焦,迷迷蒙蒙又娇又软,要换他大哥来,一定说,最好下手就是现在,还等什么?至多来一首有花堪折直须折,莫道无花堪折只啊大兄弟。

  他却只想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内心里油煎火烧一样纠结,手已经伸出去,他十指修长,生有薄茧,原本是持刀杀人的手,却在星月虫鸟的偷窥下小心翼翼触碰她圆乎乎的脑袋。然而云意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什么也没明白。像只喵喵叫的小奶猫,又像某一年chūn天叼着他裤脚要跟他走的小láng。

  灰扑扑,又亮晶晶,可怜巴巴小模样。

  “咔嚓——”

  他耳力极好,远远地青梅脚下踩断半根枯枝都听得仔细,一抬头是鹰一样的眼神扫过来,刀子似的扎进青梅胸口。青梅浑身止不住地抖,从陆晋紧绷的神qíng再看向他伸出的魔爪,眼睛里堆砌了十万分惊恐。他将将作势起身,青梅便吓得一溜烟跑过了长廊。

  陆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喊,爷不是变态!

  话没喊出口,倒是把云意震醒了,揉着眼睛四下看,“你们家丫鬟可真是不懂规矩,主子还没走呢,自己个倒先跑了,回头看我不教训她。”

  陆晋看着她,yù言又止,总不能说青梅真让他吓跑了吧——

  青梅啊,这个锅最好还是你来背。

  夜深,总有人来寻事。月牙门外头似乎有个老婆子,陪着笑问:“二爷呢?”

  乔东来笑嘻嘻说:“咱二爷赏月作诗呢——”

  云意冲他眨眨眼,小声说:“要不要给你捉刀呀?”

  “捉刀?公主打算写什么?逛窑子还是打马吊?吃喝嫖赌倒是样样全了。”往后谁娶了她,后半辈子恐怕难消停。

  云意嘟囔说:“狗咬吕dòng宾……”话还没说全,就给他顶回来,“说谁是狗?”眼一瞪,凶神恶煞。

  她当即就怕了,伸手指了指月牙门外同乔东来争执的老婆子,斩钉截铁地答:“就她!”

  陆晋端起酒杯,对她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功夫十分赞赏。

  但尽管乔东来开始信口扯淡,老婆子根本不听,直嚷嚷着要见二爷,仗着身壮ròu厚,就敢硬闯。

  云意端起自己那只盛着酒的白瓷杯,装出一副关心模样,起身道:“子曰,君子不听人深夜吵架,本宫还是先走为好。”

  陆晋只管直挺挺坐着,眼睛里有盎然兴味,只等她继续胡扯,“噢?哪个子?末将却不曾听说过。”

  云意已然捏着茶杯走进长廊,红红琉璃瓦,清清瓦上霜,她歪着头冲他笑,凤尾簪上长长的鎏金的穗子晃了晃,闪过少女酒后微红的唇,让人根本挪不开眼,教人忘了去听,她转身前说的是什么。

  直到满脸褶子的秦嬷嬷闯到他跟前,才想起来,她似乎说的是:“就是你主子说的呀。”——又坏,又让人恨不起来。

  “二爷!”老嬷嬷猛地一声吼,他适才醒过神来,看乔东来跟在后头一脸的不忿,暗地里骂他无用,又懒得跟个老婆子多说,只管起身就走。

  秦嬷嬷连忙跟上,一身肥ròu成了拖累,才几步路便喘得接不上气,“二爷大人大量,二奶奶绝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府里头原就是娇养着,现如今拧不过来罢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娇养”两个字,他便忍耐不得,压着火喊:“乔东来——”

  “奴才在——”立时迎了上来,要将功赎罪。

  陆晋道:“明日一早你去郑大人府上,跟他们说王府庙小装不下郑家小姐,让他们赶紧接回去,谁愿意养谁养。”

  秦嬷嬷耸拉着一张老脸,又哭又拜,“二爷,二爷不能啊您这是要bī死我们家姑娘不成……”

  陆晋寒着脸,yīn恻恻如同地府阎罗,“说的是,王府里住的是你们家姑娘,不是什么二奶奶。”他要走她想拦,他不耐给她一脚,当即晕了过去,这一日闹到半夜,显然又要再起波澜。

  子时,蘅芜苑。

  云意坐在chuáng上反省,不对劲,自从她遇上陆晋便再没有往日气魄,陆晋一句话就能让她转成缩头乌guī,就连本应该去院子里跪下受罚的青梅,都由她再三安慰才止住眼泪,安心自己还能或过今夜。

  不对啊,明明我才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地小霸王,怎么能输给那个文盲!

  噢,想明白了……

  一拍大腿,“肯定是没有吃饱的原因!”

  跪在地上伺候她脱袜的青梅茫茫然抬起头来,傻傻问:“殿下又饿了?”

  云意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挥手说:“算了,我还是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吧。那个栗粉糕你听说过没有?去把厨房叫起来,跟他们说我明儿要吃这个,让他们一早起来蒸。”

  “愣着gān什么?去呀——”

  “噢——”青梅正要走,隔壁便闹起来,就像是一滴水落进油锅里,噼里啪啦一阵响。有人索xing坐到院子里哭,“陆晋——你这吃人ròu喝人血的蒙古蛮子!若糟践我一人也便罢了,是我郑仙芝命不好,活该嫁到你陆家受你折磨。但秦嬷嬷是我的奶嬷嬷啊……上了年纪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天地人伦老幼相亲,你有哪一条读过?你这未开化的野人,惹人憎的畜生!”

  男人的声音极低,叽里咕噜说上几句,接下来又轮到女人哭。

  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得人窝火。云意急急忙忙屐上绣鞋招呼青梅,“快快快,快开窗——”赶紧的,听热闹趴墙根,天下大势为我独尊。

  青梅却很淡定,“是二爷同二奶奶,回回见了面都要闹一场,总归是二爷受罚。”言下之意是,这个八卦不稀奇。

  云意靠在窗前,同青梅道:“回回如此?你们二奶奶很是威风呀。”

  威风?青梅很不赞同,“二奶奶心里也苦,咱们二爷……总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青梅左右看了看,咽了咽口水壮了胆才说:“二爷那眼珠子,夜里飘着一层绿,跟野狗子似的,您说吓人不吓人?”

  “好啊,小青梅,你说你们家二爷是野狗,回头我就跟他说去,看他怎么收拾你。”

  青梅扑通一声跪下,脸上苦得就跟判了她秋后处斩一个样,哭着求她,“殿下饶命,这话真不是奴婢说的,是大爷跟前当差的明达总嘀咕,奴婢才记下来。您把奴婢领到夫人、大奶奶跟前都好,可千万别把奴婢jiāo给二爷,二爷手底下可从没留过活人。”

  “他就这么厉害?”

  “嗯——厉害极了!”青梅重重点头。

  这会子二奶奶大约歇够了,能扯起嗓子来继续骂,“陆晋!你不得好死!迟早让城外那群蒙古狗烧熟了分吃!你以为你能杀人很威风?你以为你能打仗很得用?我告诉你,你就算吃多少谷米读多少书都盖不住你身上那股蒙古狗的腥臊!别说碰一下,就是跟你站一个院子说话我都恶心得想吐!”

  相比之下,云意觉得自己很不懂讲究,不出意外,她可是要嫁到蒙古伺候蒙古老爷的,她怎么就从没想过嫌弃人家种不好呢?腥臊?烤全羊总是要带点儿腥才好吃啊!这人什么品位啊。

  她纳闷,“你们二奶奶什么来头?骂人恁地厉害,回头我也找她学两招啊。”

  青梅道:“二奶奶原是城西郑家读书人的闺女,听说家里是什么……太仆寺卿,想来是京里大官了,到咱们乌兰,还是委屈了不是?”

  “太仆寺卿屁大官儿,进了宫门见了谁都得行礼,你让你们家二奶奶过来,她得给我下跪磕头。我想想近十年有什么姓郑的太仆寺卿没有……呀,有一个,郑煜铮嘛,我记得,满京城掉书袋的货色,没成想混到这儿竟还能装起读书人——”

  她的话止了,因隔壁院子没了哭声,只有低低一阵耳语,似乎在说:“你想死?为夫自然成全。”

  吵架闹事是很jīng彩,但真动起手来就不好看啦,何况这下要出人命。

  “青梅,咱们院子起火啦,快去隔壁叫人!”

  青梅支支吾吾没明白,“哪……哪起火啦?奴婢怎么没看着?”

  “笨死了!”伸手把烛台一撂,帘子便着了,真是呼啦啦好大火——

  ☆、失火

  第九章失火

  青梅的台词不走心,每一个字吐出来都硬邦邦崩牙,“起火了,救命啊,起火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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