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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轻烟凝_虫小扁【完结】(6)

  又无甚事可gān,便立于亭内,转了个方向,看看那些杨柳,回忆一下方才看罢的书,思绪也不知飞向何处,静立不动。

  柳云韬却是睡不住了,闭上眼后对外界的却是异常的敏感,从她走上这湖面长廊,他就感受得到她在靠近,感受到她那轻轻的一声呼唤,到后来那抹淡淡的气息,平稳安定,连一丝丝被冷落的不悦都没有。

  明明是他给她脸色看,那股被忽视的感受却是再度涌上心头。

  柳云韬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瞅见她清秀的侧脸,这张脸,只稍一次,便已让他牢牢记住。突然一阵qiáng风,chuī得她衣摆猎猎,她微微有些不稳,一头青丝被胡乱扬起。

  她轻轻勾去,眼神没有闪烁,表qíng没有变化。

  她的表qíng都被鬼勾去了么?

  柳云韬徒生怒意,咳了一声,见她回头。她倒也不惊,而是平缓的移过身子,又是欠了欠身子,以示礼教。

  知道她不会主动,又是带了点火气,“所为何事?”

  “嫁娶之事。”

  “哦?”见她直白,于是平缓下来,伸了个懒腰,慢慢的坐起来,“你有什么比得上王家小姐?”

  “自然比不上。”燕凝继续,“若无这儿时婚约,公子与燕凝也不过陌生人。”

  “你以为那个约束得了我?”他又添得些恼意,“我要娶哪家小姐,谁人拦得住?”

  燕凝信了这话。

  一直以为这婚约的难处是柳夫人,毕竟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一念至此顿了顿,这柳云韬既然有喜爱之人,她也无需夹在中间,于是直视他,“那么,便恕燕凝在府上叨扰多时,只要夫人做主,解去婚约,燕凝便会离去。”这样,也无人失信。她先前第二个问题的用意便是如此。

  “……”柳云韬眯了眼,“你在威胁我?”

  燕凝倒是真的困惑了,眉头也微微蹙起,“公子不是要娶王家小姐?”

  “是huáng家。”他瞪了她一眼,又吸了一口气,决定当作听不见刚才那话,将手上的红绳解下,玩弄着那珍珠,“这是你们燕家给的信物,瞧仔细了。”

  而后他随手一弹,将珠子卡在亭外檐的横木之中,而后看着她,“你若是将它取来给我,我便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捌

  这的确是刁难。

  他倒真想见见这女子发怒的样子,这模样,不能称之无qíng,不能称之冷然,也不是无所谓与不以为然,而是淡淡的,静看凡尘。

  刚才见她蹙眉,见她低思,她明明是思考着疑惑着,却不外露在脸上,衬得他的恼怒极其可笑,反倒成了凡夫俗子,这种女人,让人看了不悦。

  极为不悦。

  燕凝仰头看了那珠子一眼,而后又看他,“我拿不到。”

  “我看不像,你是根本不想拿……”停顿片刻开始挑衅,“背信弃义之辈。”

  “珠子是你放上去的。”她试图讲道理。

  “你拿回来啊。”理所当然,“你拿回来,我便娶你。”

  “我拿不到。”她只会些拳脚功夫,并为习及轻功。燕凝觉得他比柳云锦更让人头疼。

  “所以你背信弃义。”这一争执,心qíng倒又好了。

  “你要娶huáng小姐。”燕凝有点无奈,也是有点恼了,直视柳云韬的眼神有点冷。

  嗯,有苗头了。柳云韬反而觉得有趣,“那又如何?”

  “……”

  燕凝静视他片刻,不解自己竟是与他纠缠不清,放弃对峙,褪去冷意,而后极其认真的看着他,“柳公子,你究竟愿不愿意与燕凝完婚?”脸上,也无一丝娇羞。

  柳云韬反而迟疑了,但又觉得面子过不去,“你可以唤人拿回那珍珠。我自是有心娶你。”

  “那么柳公子,燕凝告辞了。”燕凝便不再纠缠,yù转身离去。倒是坚信,这柳云韬会拿回珠子。

  “那是你母亲亲手给我,你忍心任它曝露阳光之下?”柳云韬有些着急,却是抑制住了,声音仍算沉稳。

  “那是你未过门妻子的信物,你既有心相娶,又何必为难?”燕凝轻声道来,又是看他。

  柳云韬眯了她一眼,倒也不想bī得太紧,倏地纵身一跃,将珍珠又握回手中,看着她,“过来!帮我系上。”

  “那huáng家小姐呢?”这珍珠乃是信物,若是系上,这当中涵义……

  “过来!”他受了闷气,又是不悦,递出,“系上!”

  燕凝片刻迟疑,才迈向前,刚要触碰到,柳云韬又使了个心眼,松手祥装抓不稳,红绳虽韧,却是质地轻盈,珠子在地上蹦跳了两下,带着红绳一同滚至亭子边沿,燕凝尚未反应过来,恰逢一阵qiáng风由侧面刮来,竟将那珠子chuī入了湖水中。

  柳云韬本意非此,赶紧去看,只见着那段红绳没入水中。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瞧瞧燕凝。

  这燕凝的脸色微微泛红,手心握紧了松开又是握紧,而后看着柳云韬,那眼神勉qiáng能称之为瞪,好一会,最终冒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柳云韬也是静立片刻,而后大笑出声,燕凝顿了顿,又握了握拳,加快了脚步。

  她也是有脾气嘛。又是大笑。

  * * *

  听说这燕凝,竟是懂得说笑话,笑得大少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是吗?她说了什么笑话?

  不清楚,但又听说他二人打了赌,是大少爷输了。

  输了?大少爷输了!

  嗯,大少爷红绳上的珍珠都给她扔到语和湖里去了。

  忒大胆,那后来怎么了?

  后来大少爷笑了。

  大少爷怎么笑了?

  便是这燕凝说了笑话。

  当真?

  不知道,只是后来下人上去时大少爷还在笑。又差了几个水xing好的下人,说是一定得把珠子捞上来。

  这事玄乎。

  是玄乎,这燕小姐看来不像会说笑话之人。我看……

  看出什么了?

  这燕小姐哄得少爷开心,八成真会娶她过门。

  嘿,这事更玄乎。

  **

  燕凝一向不多言语,被气得失态也是未有之事,只道她天xing淡如轻烟,反而不好捉摸,闲是拢在一起如雾里看花,散时轻轻袅袅,因而聚散之间倒是消了气,大觉没有必要,只是惦记着那珠子。

  其实和娘感qíng并不深厚,也少有jiāo谈,即便相依为命,也宛若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尤其爹爹去世后那段日子,往往几日下来,不发一言。到后来娘病发,才jiāo代了那些事,回忆起来,竟也三年。

  从涛园折回,倒是一无所获,婚约未成也是未解,便也迟疑,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而次日柳云韬竟戴着那珠子上了西苑,唇边,还带着些笑意,让她准备准备,当这柳家的大少奶奶,又慢条斯理的离开。

  珠子明明跌进了那语和湖,未辨真假,但柳云韬神色太过得意,便信了去。

  只是这男人瞬间百变,态度飘忽,总也琢磨不清,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倒也不后悔不期待,那感觉太复杂,她不懂。

  **

  这燕凝是上门谈的婚事,再加上慧娘的举径也不便回燕家,迎亲之事倒是为难住了若兰。

  这一切都和传统不一样,但婚事也不能从简,既失礼了柳家又寒酸了燕凝。只是也只能将人从西苑迎进涛园,少了一路上的风光,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柳云韬也不表态,既然已经决定娶她,倒是了了桩心事,依然睡他的觉。

  至于燕凝,仍旧平静的看着她的书。

  两位当事人,倒是最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没有婚嫁前的紧张与喜悦。

  这下人们手头上忙活着,布置新房装饰大厅,心里头却直打鼓,觉得诡异。

  那柳云锦也不懂婚嫁,和柳云均二人看着热闹,却是高兴燕凝从此会一直留在柳家。便新鲜的看着柳家慢慢的架起喜庆,装扮这里里外外大片大片的红。

  这若兰早些日子去批字先生那批了二人八字,只道四个字——

  天作之合。

  这话也听得若兰直乐呵,儿子应诺此事本就意外,而今只想拍手称好。

  但批字的又说,女方年龄偏大,再耽搁不得,只怕会走些福气,择了几个好日子,掐指一算,就在秋初。

  日子一天一点的流逝,转眼便临近婚礼,这天也凉起来了。

  语和湖畔杨柳依依,倒是有着几分萧条。

  开始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玖

  张灯结彩,灯笼高挂,一派喜庆。

  这柳家最近些年,倒也嫁了几位小姐,只是少爷娶亲还是第一遭,每个下人都给发了套新衣,回头还有红包,即便对这个大少奶奶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却也喜庆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笑嘻嘻。

  燕凝来了月余,许多人还没见过她,都各自猜测着,版本层出不穷。再加上对燕家小姐的各种传闻,心里头都痒痒的充满了好奇。

  那涛园,早两日也史无前例的热闹起来,一gān丫头小厮,穿进穿出的忙活,用大夫人的话说,婚事务必办得妥妥当当。

  至于柳云韬,身着大红新郎服,擒着淡笑,站在厅里边说是迎客,却看起来无事一身轻的样子,隐不去的光芒,引得小丫头们频频抬头侧望,惋惜在心里。

  无论如何,这pào仗声中,燕凝被迎出了西苑。

  在府内迎亲,柳家算是开了头一遭,只是若兰坚持新娘一生得坐一次花轿,好在柳府够大,各院之间相对独立,从西苑迎过来也能chuīchuī打打一段时间,一路pào仗噼里啪啦的,热热闹闹。

  想她若兰这一生,顺顺利利富贵荣华,那慧娘,虽多年未见,竟只是她唯一的知心姐妹。

  慧娘命苦,去得早,累得燕凝这孩子没了娘,却也不怨天尤人,安安静静的让人看得舒心。

  这婚礼里里外外是她一手cao办,滴滴答答的喇叭一路奏过来,既像是嫁女又像是娶媳,顿时百感jiāo集,湿润了眼眶。

  媒婆把燕凝背进大厅的时候,柳云韬盯着那红盖头好一会,心里竟是多得几分期待,那红绸一牵,手里添得些柔软的触感,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起那日的qíng形,又是发自内心的笑笑,期待起未来逗弄他娘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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