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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_微笑的猫【完结】(3)

  青年说:“刘采花恐怕不好对付。”

  “大人说的是。”大汉恭恭敬敬地说,“刘采花行走江湖二十年,江湖上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见其武功不弱。传言刘采花长于刀法,他的刀叫作桃花流水刀,乃是原先唐皇侍卫的佩刀,长二尺余,宽寸余,杀人如片ròu刘采花xing格yīn损,行事小心,在刀上还淬了毒。人中毒后伤口无法愈合,会呈现一种如桃花般的粉色,久而久之,伤口溃烂,再qiáng壮的人也能被拖死。”

  大汉话锋一转道:“不过,刘采花带着两个人,难免首尾难顾,所以……”

  “我们去吧。”黑暗中一个粗嘎的声音打断了他,“我们和沈天放有仇,要不是那老儿,我们也不用在那鬼地方受苦。”

  青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略一点头,“好,难得贤伉俪主动请缨”。

  丛林间的糙木哗哗一阵轻响,未曾露面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奔走了。

  青年沉默地望了望天色,星月暗淡,天空中满是层层叠叠的乌云,山风烈烈,yù雨未雨。

  沈天放,任你是什么神抓捕王,最后还不是死在这些jian佞小人的手上。

  大雨滂沱,刘采花三人在泥泞中蹒跚前行。

  李檀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合眼了他所有的力气已经被饥饿和困倦抽了个gān净,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刘采花武功不俗,并不觉得行走艰难,但也不代表他会觉得愉快。

  他戴着大大的斗笠,把阿九紧裹在胸前,时不时低头问一句:“孩子,你冷不冷?”

  阿九摇摇头。

  李檀弓被甩下好长一段路,再一次跌倒后,他指着路边废弃的山神庙央求说:“师父,避避雨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刘采花何尝不想进去避雨,他转身喊道:“快走!你停下来,追兵却不停。一旦被抓到咱们就只剩剥皮下油锅的份儿!他们还会拿个钩子捅进你的屁股,然后在你还活着的时候就把肠子勾出来……”

  李檀弓从地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跟上他们。他全身湿透,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刘采花长叹了口气,说“我们歇歇吧,你这副样子估计还活不到勾肠子的时候。”

  他们在山神庙最里面的角落生起一堆火,分食gān粮,脱下湿衣湿鞋烘烤着。

  天色微明,但雨越发大了,一连串的滚雷从yīn沉的天空中隆隆地传来,仿佛是谁在敲响着催命之鼓。李檀弓抬起疲倦的脸问:“师父,我真做了件傻事么?”

  “是。”刘采花毫不犹豫道,“我教了你十几年不要多管闲事,到头来你还是没听我的话。你我是贼,不是什么侠客,记住了没?不过,现在还有个补救的方法。”

  “什么?”

  “我们把这孩子杀了。”刘采花目光闪动。

  李檀弓悚然一惊,刘采花苦笑,说:‘‘骗你的。”

  “你瞧见了他们杀人,又救走了他们要杀的人,你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无论这孩子死不死,咱们都是死路一条。等雨势小了我们还得赶紧逃,倘若真逃到了阳明真人身边,说不定还有活路。”

  李檀弓点点头,他扛不住连绵的睡意,蜷成一团睡着了。阿九窝在他的怀里,吸着拇指嘟囔了几声,也睡了。

  刘采花添柴把火烧旺,打算小睡片刻。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了yīn间,遇见了李檀弓的娘阿冰,阿冰还是那么美,眼睛好似chūn水溶溶。阿冰问他:“我的孩儿好不好?”他回答:“好得很,他在后面就快来了。”阿冰的脸好像变了,变得越来越像条蛇,嘶嘶作响,吐着血红的信子猛然向他袭来……

  一阵狂风chuī过,刘采花醒了。

  外面的大雨已停,篝火也熄了,刘采花摸了把灰烬,暗道声不好,竟然睡过头,可能已近过午了。他慌忙地把李檀弓拉起来,抱着阿九上路。

  逍遥山离此地还有五百多里。如果有马,一天能走百二十里,可他们既不敢打尖住店,也不敢骑马上官道,只能在荒郊野外的羊肠小道上行走。

  傍晚时分,两人走进一片清幽的山林,过了这片林子是十里水路,老少三人就能休息一阵。

  阿九问:“哥哥,我们一直在赶路,是要去哪里?”

  李檀弓说:“去你爷爷的好朋友那里。”

  “是谁?”

  “叫阳明真人。”

  阿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问:“我爷爷呢?我爹娘是不是已经去了?”

  李檀弓说:“是啊,爷爷奶奶、爹和娘都在那儿等你。”正说着,他突然听到唢呐声响,迎面走来一队出殡队伍,大概有十一二个人,最前头一个仿佛连路都走不稳的老汉正颤颤巍巍地沿途撒着纸钱,后头跟着披麻戴孝、哭天抢地的孝子贤孙。

  男人扛着棺材,中间一位女子面目不清,像是悲伤过度似的随时都可能瘫倒在地,棺材是好棺材,黑漆楠木,正面书写一个大大的“寿”字,棺材后面有两个年轻人打着高高的孝幡,三个chuī鼓手紧跟着。

  刘采花陡然紧张起来,他抽刀在手,把李檀弓和阿九护在身后。

  因为天色暗,等送殡的人哀哀戚戚地走近了,檀弓才看清白布黑字的孝幡上赫然写着“沈天放老匹夫死得好”九个字。

  檀弓大吃一惊,刚喊了半句:“师……”对面领头的老汉便猝然bào起,直攻刘采花。”

  刘采花让开半步,剑光擦着他的身侧闪了过去。老汉见招式用偏,反手一剑直刺刘采花的胸腹间。几乎同时,那个刚刚还似乎站不起来的女子也出手了,她使的是双钩,却用地趟的手法来钩刘采花的脚踝。

  刘采花临危不乱,冲天而起、高高劈砍,老汉举剑招架,被震得虎口发麻,倒退数步唾骂一声。那女子原来年纪也不小了,但显然武功更高,钩影如电、连连抢攻,其凌厉毒辣很像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魔头“血夜叉”huáng四婆。

  因为她就是huáng四婆。

  三个人顿时斗成一团,刘采花占了上风,一招格开huáng四婆的利刃,转身骤起万点刀光杀向老汉,老汉难以应对,出手稍慢就被刘采花在肩头划了条血口。

  huáng四婆见老汉受伤,免不了分心,双钩的章法就有些乱。刘采花看准了她放心不下老汉,桃花流水刀就像bào风疾雨般单单攻击老汉一个人。

  刘采花的刀法峻奇,虽然不像别人家的那么轻灵好看,却gān脆了当、招招杀招,老汉一时间破绽百出。

  刘采花冷笑,举刀平刺,看似普通,却直取老汉的咽喉。huáng四婆见状嘶吼一声,飞钩戳向刘采花的后心。刘采花的脑后仿佛长了眼睛,突然往侧边移开数尺。huáng四婆戳了个空,收手不及几乎伤到老汉。

  老汉骂道:“老虔婆,你怎么也不看清楚!”

  huáng四婆回骂:“你这老不死的!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血土地’啊?”

  刘采花怪笑一声:“huáng四公、huáng四婆,你们二贼公母不好好待在天牢里,跑到江南来做什么?还抱个哭丧棒弄得这样讲究,是爹死了?娘死了?儿子、孙子死了?还是全家死绝了?”

  huáng四公刚才被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心里知道刘采花qiáng他太多,对其尤其怨恨,怒目道:“放屁!我们奉东厂提督海红雁海公公之命前来拿人,如今我们是官,你们是贼!刘采花你欺负过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也该死了,拿命来吧!”

  huáng四婆说:“老东西你还啰唆什么,快杀!”

  她早就注意到旁边还有个背着孩子慢慢后退的李檀弓,于是一挥钩,对后面的跟班们喊道:“你们杀那两个!”

  跟班们各自掏出武器冲出去,刘采花接住huáng四婆的银钩,喝令道:“檀儿,走!”

  李檀弓撒腿就跑,跟班们紧追不舍,刘采花虚晃一刀,趁着huáng四婆闪躲,脚尖点地飞身上前,在跟班们身上一人砍了一刀。

  这帮跟班的武功只是平常,有的被切掉手臂吃不住痛大声呼号,还有三四个被刘采花一刀结果了xing命,不能帮忙反而添乱。

  huáng四婆怒骂道:“死开些!”她单钩递出,正是刘采花的胸肋。

  刘采花举刀接过,一用力将她震开半尺,刷刷刷连挥三刀,分别攻其天突、膻中、神阙三处大xué,huáng四婆不得已回钩来接,谁知刘采花这三刀也是幌子,刀势一转,又去杀huáng四公了。

  huáng四公狂放倨傲,其实武功并不如自己的老婆,他深以为耻,也最忌讳别人提起。谁知道正打着,边上突然有个声音说:“哎呀,四婆啊,四公不行啦,快来救你的老心肝呀!”

  huáng四公抬眼一看,竟然是刚才逃走的小子,他不知把娃娃藏在哪里,自己空着手又回来了。

  huáng四公大怒道,“你找死!”

  李檀弓嘿嘿一笑,喊:“师父,我来帮你。”

  刘采花杀出一条血路,冲去与他背贴背靠在一起,低声骂道:“臭小子,你又回来gān什么?”

  李檀弓从背上抽出另一把唐刀,笑着说:“师父,你知道我刚才去了哪儿?”

  刘采花闻言,也怪笑不已道:“难道是去了河边?”

  “正是啊,到那儿一看,哎哟,好大一只老王八!”

  “哎哟喂,什么老王八?”

  “绿毛老王八,绿色的王八壳,绿色的王八尾巴,绿色的王八爪,连那个王八头都是碧绿碧绿的。老王八被我拿住,四只爪子乱爬,脑袋一伸一伸,连忙说,王八婆,救我!王八婆,救我啊——!”

  这可真是最难听的骂人话了,huáng四公气得面红耳赤,挥剑来劈,huáng四婆连忙喊:“别,他们是故意激你!”

  可是已经晚了,huáng四公空门大开,刘采花瞅准时机刺出一刀!

  huáng四公低头望着cha入胸口的寒光闪闪的刀刃,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qíng,他的喉咙里咯咯作响,瞳孔缩得犹如针尖,又陡然放大,身体就像一只被倒空了的口袋,慢慢地伏倒在地。

  huáng四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泪,大喊:“你杀了他!你竟杀了他!”

  刘采花说:“huáng四婆,你也该死。听说你因为妒忌别人年轻美貌,在南阳府nüè杀年轻女子十余人,如今还要来杀这个无辜的孩子,我刘采花虽然是yín贼,好歹从不杀妇孺。听说你早该被砍头了,结果又被放出来作恶,这世道果真是没有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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