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有些心烦意乱了。
白祁看着他眉头渐皱，递过去了一杯茶，方钦流接了下来，轻轻道了声谢。
方钦流在与白祁五六天的相处中时不时获得他的一些指导，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感激之外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虑，自己和白祁的差距立眼就能看见，那人离他时而很近时而很远。
白祁也捧着一杯茶坐在沙发另一边，在水汽氤氲中慢慢道：“其实除了对角色把握外，你还可以从导演那边下手。”
方钦流眉头皱得更紧了：“走后门?别了吧?”
白祁摇头失笑道：“想什么呢。我是说每个导演在角色选择上有自己的偏向性。比如这次《举枪》的导演就更重视演员的天赋与发展前景，而之前我合作的那个方导就更重视演员本身的号召力与知名度。”
方钦流懂了，白祁的意思是在展示自己的时候要更有侧重点，让导演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方钦流本想准备几段更稳的戏，不出彩可也决不会出错。但既然导演重视的是天赋和发展前景的话，比起更稳的内容方钦流更应该展示最难的部分，尤其是整部剧中的几个高难度人物心境的转折点，这样才把自己现有的可能性最大化地放在导演面前。
方钦流看了眼慢慢喝着热茶的白祁，轻轻道了声谢。就经验上来讲，他目前所考虑的东西还太少了，白祁即使小说没他看得多，但真要试镜时状态肯定会比他好，在试镜技巧上他就输了。而面对其他对手，又能好多少呢?
白祁以为点拨了一下方钦流，对方就能更加放松，但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他看着方钦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很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最终还是忍住了。
现在这个境况，他还不能给方钦流自己能接受他的希望，保持师徒或者前后辈的友好关系就足够了，万鼎和陈鹤立就像埋在他身边的炸丨弹一样，随时可能会爆。
两个人考虑的东西虽然千差万别，却都不怎么乐观。
方钦流抬眼看到白祁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不由得底气十足地拍了白祁的肩，自信道：“放心，我不会给千盛丢人的。”
白祁闻言也配合地露出了一丝笑：“嗯，尽力就好，机会是一定要努力争取的。不过……”
方钦流见他欲言又止，关切道：“不过什么?”
白祁真诚道：“下次拍人肩膀时，可以轻一些。”
“……好。”
第二天下午，方钦流赶到了试镜场地和孙苗苗会合。
来试镜的人很多，大大小小的演员挤满了候场室，方钦流排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不算太差。
试镜进行了四分之一时，有位面试出来的小演员义愤填膺地和旁边人大声嚷嚷：“这剧组也够没诚意的，明明主演已经有人选了还来招人，真不知道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这话在人群里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询问是什么角色、什么情况，那演员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语气中除了愤恨竟然还带着几丝莫名的得意：“当然是男主了啊，我看到万鼎的陈总刚刚进来了，明显是万鼎要内定演员了啊，别人带资进组，我们这些哪能比得过?”
方钦流听到万鼎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孙苗苗注意到他紧绷的情绪，小声宽慰他道：“没事儿，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十八线小演员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话虽这么说，孙苗苗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儿。万鼎进军娱乐业的时间不长，但事情做得很是张扬，投资的电视剧也不是一部两部了，真做出来直接让剧组内定演员的事儿也不足为奇。
方钦流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在意的其实还有那个传说中的陈总，万鼎能被称为陈总的可能也只有陈鹤立了。
试镜引导人员终于叫到了方钦流的名字，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试镜室。
孙苗苗给他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除了加油，她也不知道自己目前能帮到方钦流什么。
面试人员里依旧是中年男人偏多，都是比较陌生的面孔，方钦流只认出来了中间他曾经在网上看过照片的梁山，即《举枪》的导演梁导。
梁山看起来跟一尊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见方钦流进来还友好地提醒他不要紧张。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对演员的严苛，方钦流可能真的会被他的外表迷惑。
和之前第一次去试镜不同，如今他的自我介绍履历里也算有过拍摄经验了，武侠剧的拍摄难度相对较大，小剧组内更需要演员吃苦耐劳，这一点其实是加分项。
梁山听完方钦流的介绍后，依旧是笑着问道：“所以，你这次来是期望哪个角色?”
方钦流几乎没有犹豫：“陆晨。”
陆晨就是《举枪》的男一号，刚从警校毕业的超级办案天才，相应的，也是犯罪天才。他对于案件的理解是建立在自己用模型实施的基础上的，在模拟中，罪犯即他自己，最了解罪犯的也是他自己。
梁山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方钦流的外表倒是挺适合这个角色的，年轻却又不显幼稚，刚硬却又不失痞帅，但是只是外表远远是不够的。
“除了陆晨，你还觉得哪个角色比较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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