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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这只小和尚_一只怀酒【完结】(24)

  笑轩静静等待女皇光临,宽大袖子下的拳头都攥紧,双手冒汗。

  史泱瞥了他一眼,压着嗓音道:“笑轩,你做的画可是前几个月你同我商讨的那个画种?”

  “啊?什么?”笑轩和史泱隔得并不近,好在鼓瑟吹笙声也不小,他们只能目不斜视端正站着交流。

  “我说!你是不是画的那个和我讲了几个月画种!”史泱清清嗓子,用他那老人嗓音颤抖道。

  但恰好那时乐声达到一个小高潮,笑轩只能无言一会儿。

  “我还是没听清!老师,你说什……”

  “他问你画的是不是当初同他研究了两个月的新画种!”杵在中间的魏逸忍无可忍,扭头恶狠狠给笑轩传话道。

  笑轩被魏逸突如其来的善意整蒙了,下意识借口道:“哦,是的,你和老师说一声。”

  “……”魏逸头爆青筋,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啊,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小心本少爷生气了,有你好过的。”

  笑轩习惯了他的炸毛,随口敷衍:“不敢不敢,我没那个意……”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突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一阵加急,人声也达到了高潮——女皇下来挑画了。

  他的声音被琴声和人声淹没,笑轩无奈闭嘴,对魏逸摊摊手,以表达自己的无奈之情。

  魏逸想凶狠地剐他一眼,但心思已迫不及待落在了女皇身上,再顾不上他。

  这可是堂堂帝国高官们和领导人的宴会啊,怎么和菜市场似的。笑轩被吵得头疼,身边的师兄们已经一个个探出头等待着女皇的“临幸”,他又因为年龄较小,踮起脚都看不见。

  头疼,真的头疼。笑轩自暴自弃地抱臂站好冷漠脸。

  他画了女皇的画像,虽然素描人像只是入门,但为了用黑墨抹出黑白灰调子,画出写实的人像,他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这类写实的画像在大平前所未有,他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反响。

  会像清末的照相机一样被当成噬人灵魂的恶魔吗?会被当成亵渎女皇吗?

  是一举成名平步青云,还或是沦为陪衬无人问津?

  “这幅画。”女皇的眼神停留在了最末的侍女手中的话,末尾的侍女手执的画往往是新童的话,之前几乎没有大臣关注他们。

  被注意到了的侍女受宠若惊,脸上浮现红晕。

  女皇略过几十副画,径直走到她一眼相中的画面前,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那个半年前在她面前侃侃而谈禅意的小孩儿。当时她故意不露声色,看张旭川会不会留下可用之才,令她欣慰的是,张旭川留下了他。

  如果这幅画还是他的,那这缘分可就不一般了。

  这厢皇宫里歌舞升平人声沸鼎,那边大开寺里却檀香缭绕清冷寂静。

  夜晚尤其如此,黑色掺着稀疏的星星,除了月光泄了一地的冷清银光和点点微弱光亮的萤火虫,已然没有别的发光之物。任外面烟花炮竹,寺内无动于衷。

  他们和红尘断绝,又何须过年。

  毕空汗流浃背,独自背着木剑从幽深小径走来,他途径条条小路,踏着没融化的白雪,踩着咯吱响的枯木枝,没有被阴森的环境吓到,目不斜视淡定地回到禅房。

  女皇赠给他“耻辱”象征的白绫也被他一丝不苟地捆在额间,每天只有练习到虚脱,才能在深夜时枕着硬木枕头盖着粗糙棉被睡着,打起精神迎接着第二日的枯燥无味。

  孑然一身时,往往最强大。

  毕空强打起精神洗漱完毕,将白绫取下叠好放在枕边,这才松懈下来,半阖上眼睛朝身后一趟。

  却被粗糙棉被下一叠有棱有角的东西戳到了已经不算细嫩的腰肉上,毕空警惕地跳了起来,随手抓来木剑挑开被子……

  被子里整整齐齐的一叠信纸,每封信上都赫然醒目着两个大字。

  家书。

  毕空手顿在空中,木剑脱手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迟疑了一会儿,慢吞吞拿起了那一叠叠家书。

  “我在做梦吗?”毕空捧着一叠信,迟迟不敢拆开,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糖的小孩儿,半晌不敢吃掉他,但一直握在手心里,糖又会融化。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藏在袖子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信封,一张张薄纸随之掉了出来,纷纷扬扬就像冬日簌簌落下梨花。

  毕空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这是他父王的字迹没错了,但是父王流放在北方,又怎么会有机会送信过来,送信的人又是怎样到了大开寺的呢。

  “阿陵。”

  毕空正读的入神,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放下信揉了揉眼睛,有多久没有听见别人这样叫他了?

  是他过于思家,以至于幻听了吗?

  不对。

  毕空把信尽数收好藏在枕头下,捡起地上木剑,看向窗外,道:“进来吧……叔叔。”

  皇宫大殿内阵阵惊呼声如浪潮涌过,笑轩被人墙堵着,连根女皇头发也瞅不着,只能猜测着,此时此刻殿内情绪高涨,应该是女皇在挑选画作了。

  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活似当年大排档位看世界杯的小伙子大爷们,一点儿都没有帝国精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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