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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你先撩的我_符宝【完结+番外】(60)

  第37章 入戏

  林兮和到片场的时候,徐遥正在听陈导说戏,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蹭了一下就错开,林兮和嘴角微扬,往化妆间走去。

  ——

  次日御门听政时,清流与刘瑾为首的阉党再次因为新政之事争吵起来,佞宠钱宁站在清流这边,开始公然与刘瑾作对,而刘瑾这边最能言善辩的焦芳此时却三缄其口,任由清流官员申斥新政之害。

  刘瑾身为宦官,在朝堂上向来谨慎作态,不肯亲自张口干涉朝政,眼看自己这边势颓,心下焦急之时,谷茗殷竟然站了出来,将那名口齿最为伶俐的清流官员驳斥回去。

  最后杨阁老恼怒,沉着脸斥责他身为尚衣监的宦官,管其分内之事就好,朝堂大事哪有他插嘴的道理。

  高高在上的正德帝一直听着,视线在杨阁老和谷茗殷之间游走,却没有说话。

  谷茗殷面色难堪地住了嘴,若有若无地瞟了眼正关切看他的越皓林,咬唇退下。

  当晚没收到谷茗殷的拜帖、也等不及夜半,越皓林便去了谷茗殷家,谷茗殷果然在屋里喝着闷酒,地上倒着两个硕大圆滚的酒坛,人已经歪倒在桌上,显然已经醉了。

  他还举着酒壶要往自己嘴里倒酒,就像越皓林那天喝酒时那样,但是他醉得厉害,连嘴都对不住,直接浇了自己一脸,呛得咳嗽不止。

  越皓林忙上前轻抚他后背,一边把酒壶夺过来,劝道:“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谷茗殷抬起迷蒙的双眼,望他半晌,问:“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越皓林哑然。

  谷茗殷又问:“你今天为什么来?”

  越皓林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外面有人禀报:“副督主,圣上身边的札德来传口谕。”

  谷茗殷慢慢坐直了身子,看了越皓林一眼,越皓林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藏进卧室的小里间内。

  札德是正德帝身边的小内侍,见了谷茗殷先是恭敬行礼,然后态度亲切地说道:“圣上问公公:要不要回来?”

  札德有个异能,能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他别的话都是自己的声音,“要不要回来”却用了正德帝的,只是那语气温柔是旁人绝没有听过的。

  越皓林躲在里间,心思全放在外面,被这温柔语气惊了一把。他心绪不宁地等了许久,才听谷茗殷的声音沉缓地响起:“如果我说不要呢?”

  “要是不要,那就继续在尚衣监待着吧!下次御门听政接着上石狮子那儿站着去!”是正德帝严厉的声音。

  越皓林的眉头死死锁住。

  等札德走了,越皓林立刻出去,看见谷茗殷神色寂寥怅惘,心情更加抑郁,正要发问,就听谷茗殷说:“你家有花吗?”

  越皓林一怔,“什么花?”

  谷茗殷转头静静看他,“什么花都行,我想闻花香。”

  越皓林咬牙点头,“有!我带你去看!”

  两人都是轻功绝妙之人,只是谷茗殷喝得有些醉了,要越皓林相协才能在京城的屋顶上走得平稳。

  越皓林的手稳稳托着谷茗殷的一只手肘,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初见的那晚,越皓林也是这样搂抱着钟敏之躲避着内厂的追杀。

  只可惜钟敏之不是钟敏之,也没有什么内厂,自始至终,都只有西厂的谷茗殷。

  两人到了越皓林居住的院里,果然开着几株花,俱是大粉的颜色,一大团一大团的,实在是有些俗了。

  谷茗殷忍俊不禁,“越大哥怎么在家种千日红?”话音刚落,两个人俱是一愣。

  越大哥……他刚刚并非作态,可能真的是醉了。

  越皓林掩下刹那的伤感之色,淡淡道:“这宅子买来时,这些花就在了,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这叫千日红。”

  谷茗殷也微微别过头,只当做是在看花,“挺好看的。”

  越皓林突然抓住他手臂,“你今天为什么帮刘瑾说话?”

  谷茗殷沉默相对,却未回避他的视线。两人视线相交,似有什么情绪在酝酿。

  “你不是说你恨刘瑾?”越皓林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谷茗殷迎着他的视线,“这世上,我最恨刘瑾。”

  越皓林抓着他手臂的手骤然用力,瞪着双眼质问:“那你为什么还……我以为你同他们说的不一样!”

  谷茗殷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怎么不一样?是不那么唯利是图?还是不那么心狠手辣?在你们眼里不都是阉党?”

  越皓林不受他话语相激,向前一步又问:“你到底为什么支持刘瑾推新政?告诉我你的理由,你说,我就信!”

  谷茗殷的视线在他脸上流转,嘴唇有片刻的松动,终究又闭上。

  越皓林胸口起伏,咬牙道:“好,这个你不说。那你告诉我,圣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不要回来?’”

  他说这话时,谷茗殷的眼珠迟缓地错动了一下,突然抬头朝他展颜一笑,竟带着孤寂的凄美,越皓林瞬间愣住。

  “我本姓梁,生父是通政司的七品小吏。当年生父巴结刘瑾,把祖传的一支茶壶献给刘瑾,他将茶壶装在一个礼盒里面,把盒子拿给刘瑾,可是刘瑾打开盒子时,那个茶壶断了把。”

  谷茗殷视线安静地投进越皓林的眼里,将自己的哀伤也传达进去。

  “父亲不知已闯了大祸,只可惜毁了个古董,回头再找一件补上就行了。我入宫以后才终于明白,给一个阉人送一个断了把的茶壶,那是怎样的羞辱。”

  谷茗殷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决然听不出一丝喜悦,他接着说:“我那时刚五岁,是家中幺子,极受父亲宠爱,又因从小聪慧,常被父亲带去同僚面前炫耀,每每炫耀完,得了大人们的赞誉,父亲都会给我买糖吃。所以那天看见家中来了客人,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越皓林静静听着,面露沉痛之色,他不知道故事的全部,却知道它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谷茗殷声音有些颤,“父亲果然又在刘瑾面前夸耀我,说我两岁能识字,四岁能文章……刘瑾问我名字,我说我叫“茗殷”,茗是茶叶晚摘的茗,殷是作乐之盛的殷。刘瑾听后笑容古怪,说:‘既然是好茶,还是早摘得好。’”

  谷茗殷满脸痛恨,咬牙道:“我后来总算明白,他那句‘早摘得好’是什么意思。他当我年纪小不懂,其实我一直……”

  越皓林突然抓住他胳膊,“你是梁茗殷!”他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谷茗殷抬眼看着他,眼里带了些疑惑,“你以前听过我。”却是肯定的语气。

  越皓林的神态实在太明显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眼睛都泛了红:“梁家幺子茗殷,两岁识字,四岁能文,五岁能诗……”

  少年时的林皓月喜欢舞刀弄枪,他的父亲身为太傅,每每对他的学问不满时,都要拿梁家幺子训斥他,说他连个五岁小儿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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