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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音_天承辞【完结】(7)


这个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嗡……”手机突然响了,来电的显示是林霜在国安的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喂。”林霜接通电话,声音里尽是疲惫。“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何杉显然被林霜颓唐的语气吓了一跳,“没事,怎么了?”“你这两天在找颜绝,对吧。”“你知道他在哪儿!?”林霜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外衣都没顾上穿就向防盗门跑去。
“他就在我面前。”何杉看着面前那个浑身浴血的人,挂上了电话,与他无声地对峙着。
国安一处处长沈苍失踪五天,一处情急之下只能派他们几个认出来搜寻,结果终于在这个半露天的仓库里找到了他。
准确的说,是找到了沈苍的一部分。
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已经不是沈苍本人了,而是一架完整的骨骼,一架带着干涸血迹的骨骼。而颜绝正在一旁擦着刀,神情无比悠闲自得,如果不是衣服上成片的黑色血污和椅子旁边成堆的碎肉和内脏,他们几乎都要以为颜绝不过是在欣赏艺术品而已。
“颜绝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何杉紧紧端着手中的枪,生怕这个顶级军火商会有什么奇怪举动。
“解释?解释什么?”颜绝抬手擦了擦嘴角溅上的血迹,冰冷的神色在鲜血的映衬下活生生一个人间恶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沈苍的过去何杉也了解一点,也知道他当年为了一己私欲陷害了不少人。但是他没想到,十几年前沈苍一时的疏忽竟会酿成今日如此惨痛的报应。
颜绝勾起一道嗜血的笑容,突然一跃而起跳向身侧的墙壁,然后接着惯性直接跳上了身后的墙头!“你逃不掉的!这里已经被我们保围了!”
颜绝用余光扫了扫四周的暗处,瞄准镜的光在几个角落里若隐若现,都是向着他的方向。
他盯着何杉的枪口,笑了。
明明是很漂亮的笑容,却让何杉骤然感觉身处极寒。
“不过是政府的走狗,被利用的棋子,也想抓住我?”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白色强光突然在黑夜中炸开,一架军用直升机不知从什么地方直直冲了出来,裹挟起狂乱的风和密集的扫射,行动组队员们就随着这刺耳的射击声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颜绝轻松一跃,攀上了直升机舱口扔下的绳梯。
“颜绝!!!”一声熟悉的喊声从他身后传来,他一下子停住了向上爬的动作。
“颜绝!”林霜从远处连跑带绊地向直升机飞奔过来,膝盖被跌破了一大片,殷红的颜色霎时在裤腿的布料上蔓延开来,“你别走!”
颜绝从绳梯上回过头,看着那个向他奔跑的身影。
震耳的轰鸣声中,颜绝带笑的话语是那样清晰。
“你走吧,我根本不爱你。”
颜绝看着他,嘴角一点点上扬,直到笑出绝情的弧度。
“我就是终晓。”
这五个字在林霜耳边瞬间炸开,牵制住了他的脚步。他站在原地,看着直升机下的那个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机舱口,看着直升机一点一点的远去。
却无力阻止。
他无力的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更新慢一点。。。
第11章 错眸
Chapter Eleventh
错眸
军绿色的装甲车在伊拉克的一座军事基地门口缓缓停下,司机向着满脸迷彩的士兵掏出身份牌,然后无声的向里驶去,直到基地最内部的一座大楼。
“终晓大人,洛尘大人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终晓裹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从车上走了下来,发际线处新长出来的金发和脑后染过的黑色马尾显得有些突兀,却丝毫不影响那张雌雄莫辨的完美面孔透出令人胆寒的神色。
大楼顶层,终晓看着那扇熟悉的门,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推开。
“中国的事情料理完了?”洛尘把玩着指尖的钢笔,骨节分明的手和他的面容一样年轻,多年的药物试验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年至半百的中年人,倒是个和终晓相差不多的青年人。
“嗯。”终晓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神情。
“回来就好,”洛尘扶着额,一脸无奈,“没了你,这个基地的教官简直管不住这帮新人了,当初一走就是五年,如今也该持家干点正事了吧,毕竟等我死了这个地方可就是你的了啊。”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训练场。”终晓挥了挥手,转身出了房间。
从这一刻开始,他做他的恐怖分子,林霜做林霜的国安特工。
十六年前他欠林霜的,九年前林霜欠他的,从此一笔勾销。
自此,不过陌路人。
“喂,”何杉拎着大包小裹的吃的来到林霜的公寓,看到门没锁就直接推门进来,然后就看到了面前颓废的场景。
满地的酒瓶,和一个绝望的人。
就像两年前,林霜听到终晓死亡的消息的那一晚。
“不至于吧,为了一个逃犯,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何杉打开一瓶凉茶放在他的面前,拍了拍林霜埋在臂弯里的头。
“我这里有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你听吗?”
“说。”林霜连头都没抬,声音里满是颓唐。
“上面让你调回军部啊,有个上校去顶沈苍的缺了,特种部队这一块正好缺人手,上面想着你比较熟悉这一方面,就把你调回去了。”
“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你是不是离开军部太久了都傻了啊?你要是调回去就可以拿到内部档案的使用权,这样不就能查到终晓的身份了吗?”
林霜突然从地板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下颌是青灰色的胡茬,“真的?”
“大哥你以前在军部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啊,还有什么是中国的档案库里查不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军部的那些人啊?”
“好,我回去。”林霜望着面前的白墙,指甲一点点握进掌心里。
两个月后,军部档案室。
林霜坐在档案柜前,手里是几张薄薄的A4纸,最上面一张印着一副漂亮到雌雄莫辨的面容。
儿时的变故,十年的药物改造,被人陷害的围堵,五年隐姓埋名的隐藏……一切的一切终于联系在了一起。
他不过是终晓复仇路上的一个工具罢了。哪里来的真心实意,那不过是他天真的一厢情愿。
但他不怪他,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格。
任何人遭遇了这些,都不会去放下前尘平凡地继续自己的生活。换作是他,他可能不知道会敢出什么更加令人发指的行为。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合情合理。
从这一刻开始,那个人,那几个月,那三次荒谬的交集,那段虚无缥缈的感情。都伴随着颜绝这个名字,永远沉入黑暗之中,被这个世界刻意地抹去,只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无声的在梦境中若隐若现,撕扯开陈旧的疤痕,在凌晨隐隐作痛。
颜绝,已经死在了那天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了。
一同死去的,还有曾经的那个林霜。
林霜掏出口袋里一个精致的戒指盒子,将它尘封进终晓的档案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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