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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119)

  “……”

  这男人……不会是之前喝啤酒喝醉了吧?然后想对她毁尸灭迹?心中思忖着,对这位陌生男人的警惕又上升了几分。

  后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无端的沉默。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越晨光横竖被这沉默而无聊的时光消磨得半点恐惧心也不剩了,胆子大大地再坐近些,靠着床沿,看着男人手中打火机发出的火光。

  忽然间,无缘由地,有一种由衷的感动,还有许多难过,一并从心底涌出。十六岁的生日,自己与一个陌生人躲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共同看着微弱的光。

  天不老,地不荒。自此,一种蛮不讲理的错觉自此植入心头。挥之不去。

  “你怎么还不回家?”越晨光问出口。我想回家了,等着回家过十二点。

  他忽然笑了一下,借着莹莹的火光,越晨光觉得自己有些看呆了。这个男人,笑起来真是好看到离谱。男人把打火机熄灭,而后,光线不复原来喧嚣与灿烂。他拉过丢在地上的染血的外套。信用卡,现金全塞到越晨光手里。

  “回家吧!那么晚,你爸妈会担心。”

  此话一出,无端地,越晨光感觉自己被感动到了,由心而生,烟光雾薄。

  “那你呢,你不回家么?”

  闻言,男人伸出修长的指尖,做着嘘声的动作。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着,晨光却自以为是地觉得里面溢满难过。

  唯,往后你就得按照我给你安排的人生过下去。

  那个高高在上的老人,曾经这样跟他说。

  而后,二十岁后,金钱挥霍过了,欲望也满足过了,又或者所谓的情爱也尝遍,许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得到的东西,似乎,他便早早赶在二十岁之前已经一一涉猎过,于是,也就这样了,也便心安理得,毫无所谓地回来。却是----

  男人径自打开打火机,火焰灿然,映着半壁孤独,半壁无助。

  “我父亲,我爷爷,现在该是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看护室。”

  他说:“人原来这么脆弱,碰一下就会碎。”

  “哦!”

  男人又说:“你不是要回家么?”

  越晨光倒也心安理得地把头伏在屈起的双腿。看着陌生人打火机升起的火焰跳动。

  “我回去也没人等我,我阿妈也进医院了。其实,我挺担心她的。可是,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越晨光说:“今天我生日。”

  她说:“他们是不是忘记了?”

  她说:“我有点难过。因为我阿妈住院了,我却不想去医院看她。”

  说着,说着,无端地落泪,春熙过后寂寞红。点滴心头,欲浅还深。其实,眼角早已湿润,无关泪水挑逗。在这沉静的雨夜,似乎连呼吸跳动的节奏都静止。

  男人丢了打火机,笑得云淡风轻,转过身子,修长的手捧着越晨光泪水肆意横流的脸。

  “小女生,青春期综合症?”

  越晨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男人。一张好看到嚣张的脸,却无法用精致来形容。

  男人说:“生日快乐,阿晨。”

  很多事情似乎都在走风景,又像走迷宫。容易进去,难以出来。卞之琳说,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以迷路者的身份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而是成为了在桥上看风景的一员。

  从此,越晨光的心里,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存在着KEY WORD。那就是——LOVER和LEADER。

  “今天我很难过,你呢?也很难过吗?”

  自此,越晨光问出的这句话,似乎在彼此的世界拉开帷幕,然后,难以绝迹舞台。在《疯狂的爱》中,布勒东说,爱情,属于两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纯粹的与世隔绝。像自由一样,从不矫揉造作,却需要一种平静的果敢。

  果敢,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堕落。

  男人吻向唇间时,她没有闪躲。

  世界静止,人心喧嚣。

  越晨光没接过吻,却懂得如何去迎合。尤其是在一个接吻技术非一般高超的引导者引领下。

  某一程度下。她如今的模样不算好看。头发凌乱,还混着一股药水的味道。却让男人接近怜香惜玉般地亲吻。男人的侧脸在晃动的烛光下轮廓分明。唇齿相触,抵死缠绵。

  良久,分开。

  越晨光看着男人的眼睛,看着,看着,本该静止的眼泪,顷刻间,又流了出来。填不暖心房。那双好看的眼睛却让自己的心里开出一片花来。

  男人把头抵在她身上,声线低沉,表情漂亮透澈得让人觉得虚幻。

  “要做吗?嗯?做吧!”

  冰凉的地板,之前还攥在她手里的现金,信用卡,散落四处。抓着男人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瞳,倒影着前方的一切。

  “这些都给你,都给你,我们做一次好不好?”

  然而,男人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自己削薄的锁骨时,覆在自己身前的肩胛骨,伤口开始渗血,妖冶的红,开始点点深入,艳似木槿花。

  有一种无端的猜测涌进心头,他现在很难过,比轻度抑郁症的自己还要难过。所以,他急切于用冰冷的唇来寻求方向。不过,这只是一种任性猜测罢了。

  当校服的腰带被解开的时候;当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当男人带血的纱布贴近自己的心房的时候。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男人覆上她的身子,低首,冰冷的唇缓缓地游走于白皙的颈项。温热的气息挑逗着最脆弱的神经。她紧着呼吸,极力地去迎合。

  而后,男人说:“你怕。”

  是很肯定的陈述语气。

  越晨光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看着他,看到他身影模糊。

  男人笑,而后,用手轻轻地阖上她薄薄的眼皮,带着令人放心的意味。□□这回事,来得激烈,汹涌澎湃,于他而言,还是能全身而退。

  这一刻,她却拉住了他的手。而后,把唇凑上去,笨拙的动作,初次尝试的意味。

  人初生于世,需要温度,驱赶寒冷的温度。有些事以为自己面对时,勇敢。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渴望被爱,也是一种妄想。潜藏在心里最细微最细微的情绪,无端地被挑起,然后,放大,放大……

  我的,与我相关的,皆是不得安生。她必须该承认,自己在埋怨,埋怨没有被爱的孤独。然后,在这个世界之外,筑起一道围墙。

  也许,正如男人所说,青春期综合症。而现在,有人要把这围墙打碎了。

  《葡萄藤》中科莱特如是说,我渴求一个爱我的人,给他我世上所拥有的一切。我那无附不羁的身体,我如此温柔的心,还有□□。对与不对,已经无从遐想。ONE NIGHT STAND 在如今这个欲望□□的年代并不少见。

  很清楚,爱他,并给予他,她的爱。你能相信么?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甚至连十二小时都没有的人。

  男人的目光如炬,留海微长,语气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他伏在自己身上,后来,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拉着一下她的手细细审视,恍若失神:“你的手真小,像朝朝的手……”良久后笑了一下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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