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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护花铃_张潮生【完结】(3)

  “爱卿所言甚是。”皇上闻后心中赞许,知米公公懂他心意,拂过须后,却颇有顾虑,“皇后向来极不赞同此等事情,颇以为耗费民脂民膏,属荼毒百姓之举,不知——”

  未等皇上言完,米公公便知其所担忧不过当今皇后生活节俭,且又极具谏言勇气,平日里对皇上处理事物,多有干涉。皇上却因皇后颇得皇太后宠爱,只得忍受,不便动怒。南巡之事必会得到皇后阻拦,皇上所言无非希望米公公能够提出万全之策,避过了皇后那宫门阻隔。米公公知其所忧虑,故进言,道:“奴才以为,此事交给一人处理当十分妥当。”

  “快讲!”

  皇上语音急切,想来所忧之事如能解决,米公公必有得到赞许。米公公窃喜,起身将手中的斗篷为圣上披上,并整理好,方道:“圣上可以将此事交给卢御史督办。”

  “卢御史?”皇上极为诧异。卢御史为政清廉,平日上朝也多有冒死谏言,颇受皇后敬重。圣上心想如将此事交由其督办,是自寻麻烦,却又想听听米公公作何想。

  “圣上必定以为如让卢御史督办,乃是惹了麻烦。此人虽然迂腐固执,却对圣上安排的事情极为看重。”米公公偷瞧了一眼圣上,见皇上面色平缓,颇有默许之意,便继续说道,“将此事交于卢御史,其一令其从简督办,二来即使皇后阻挠,却有卢御史中间斡旋。卢御史想来必定会想办法说服皇后。如此一来,乃是一石二鸟,如卢御史不能如期完成,大可令他去官归田,如成功,皇后自然也无话可说。”

  圣上思忖片刻,眼中露出笑意,对米公公称赞道:“爱卿所言甚是,传朕旨意,责令卢御史督办南游一事。”

  “奴才遵命。”

  米公公应允后,便行礼退下。圣上独自站在花坛前,看着离去的米公公,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寒意:“你们也该出来了!”

  是夜。

  长街上静寂无声。万籁悄然。

  室内端坐着二人,一支蜡烛微微燃着,烛光微弱,将其背影投在墙上,忽闪忽闪地晃动着。阴暗里,原来也坐着一人,却看不清面目。端坐在烛光中的二人亦带着面具,看不出本来面目。

  烛光里的两人,一人身材魁梧,年纪约在四十余岁,另一人身形消瘦,又显羸弱,年纪大约二十。二人面前桌上,是黑白棋子,想是正在博弈。然而二人手中却未执子。

  倏然,那身形羸弱的年轻人却突然抬手,自袖中飞出一子,钉在棋盘上,正是一枚黑子。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人声音:

  “皇上春游之意已决,必成定势,这正是机会,事情必须办利索,不可出现意外。”

  二人却并未理会,另一人轻轻弹指,将不知何处来的白子疾射先去落的黑子一侧,正是封了去路,俨然算是妙手。

  “此次是绝好的机会,如若失误,必要再等时日,宗主已传令,请二位务必慎重行事。”黑暗里那人说着,一枚玄铁指环朝二人飞来。

  却说此二人依然傲慢,似未理会,却同时抬手,一人一指,将那玄铁指环钉在空中。年轻人轻咳一声,略有微词,极为傲慢不屑地道:“宗主令都出来了,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别大意了,认真做事比较好。”身材魁梧的那人听后,似是嘲笑,却又似是叮嘱。对面年轻人隔着面具,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峻,不予理会。

  “你且回去禀宗主,我二人领命便是,当会认真办理。”

  执白子的魁梧汉子手指发力,将玄铁指环弹回暗处,还给了那人。

  黑暗里那人无声无息地将指环收下,迅如闪电的指环竟似石坠泥海,力道全无。黑暗里悉悉索索传来些声响,犹如老鼠啃木磨牙,片刻后,便恢复无声。想是黑暗里那人已经隐身退去了。

  确认那人消失后,博弈的二人方才摘了面具,并未继续执子落盘。年轻人乃是一俊秀青年,只是天生体质羸弱,却习得一身上乘武艺,功力深厚。而那身材魁梧之人,却不是刑部总管唐正言更是何人。唐正言师出唐门旁系,年少时颇为聪颖,又肯下功夫苦练,得了唐老太爷的青睐,所修习练并不比嫡亲少。而他人到中年,更是受了举荐,被破格任命为刑部总管,平日里行事极为规矩,也颇受人敬重。

  唐正言确认黑暗里那人消失之后,方对眼前的青年说道:“西门公子怎么看待宗主此次安排的事情?”

  西门公子微微一笑,轻轻咳嗽一声,不带悲喜的说道:“皇上此次南游,想必只是一个手段。而安排卢御史督办,必定是米公公献言欲除掉眼中钉罢了。皇上也乐意借此除去卢御史,怎么说也是喉中的鲠啊。”

  “宗主对‘那些人’关注已久,想来此次‘那些人’也该有所行动了,所以交代你我二人处理,势必要小心些。”唐正言思忖过后,极为慎重地对西门公子说道。

  “只希望,宗主这次所虑正中‘他们’处事,不然可能又将功亏一篑。”西门公子说道,稍停须臾,更是不解的说道,“总是想不明白,宗主为什么一定要让那个江湖郎中搀和进来。”

  “江湖这潭水,总是需要有人来搅浑了才好。”唐正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着西门公子道,“现在,卢御史要么是在进宫面见圣上的路上,要么就是在赶去寻皇后商讨的路上!”

  “一场好戏又要上演了!”

  黎明时分,青石板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便见不远处一团灯光后追着一行黑影,喁喁前行。不多时,枣红木的轿舆在四个大汉的肩上上下晃动,发出咯吱声,急匆匆地走着。枣红木上精心雕琢的装饰美妙绝伦,着实是能工巧匠精工细作的手笔。此时,原本已躲在家中多日未出门的卢御史正坐在轿中,焦急无措,不时的催促着:“加快些脚步,再快些!”

  四个轿夫早已疲惫不堪,挥汗如雨,却仍是咬着牙,硬撑着。卢御史吩咐他们走得并不是管道,而是捡了一条小道,抄近路向皇后居住的坤宁宫赶去。

  小道处于背阴的地方,青石板上有一层薄薄的枯萎青苔,偶尔轿夫踩上了,会发出碾碎的“吱吱”声响。风灌进小巷,有几分凄切,令人脊背生寒。

  卢御史待在轿中,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平日里谏言触犯龙威,皆有皇后袒护,倒也算是过的安稳,没甚大事。只是,米公公实在是把自己推进了火坑里。圣上如极力要南游,势必是劳民伤财之举,只是安排给自己督办,如无切实的对策,当真只有以死来劝阻了。

  正是此时,巷尾正背手立着一名黑衣人,斗笠遮住了面庞,冷眼凝目地躲在夜色里,看着急匆匆地一行人。眼见卢御史一行人就要走出巷子时,此人方摘了斗笠,露出半秃的头顶,轻身一纵,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中。

  ☆、赌局

  2、赌局

  一壶浊酒喜相逢!

  倘若,这一壶浊酒并不是为了相逢,而是为了别离呢?那理应是悲,还是凄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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