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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玉石俱焚的爱情_蔚然生秀【完结】(4)

  我就在这样的心情下煎熬着,久了,连开始要搞清汪谊为什么突然变了性格的目地都忘了,唯有害怕别人发现我对他怀着小心思的惶恐常伴着我。可又被“另一个我”作祟,怎么都控制不住眼神往他身上瞄。

  我实在受不了自己,怎么着也是在外流浪过十二年的,这才过了多久的舒适生活,以前那股子不服天地的蛮劲就没了,为个“有违常理”的情感,把自己搞得深闺怨妇一般。我越想越气,气没处撒,又拿汪谊没撤,只能化为一句话:“我要去住校。”

  嗯,我决定去住校。那年是初三,学校要进行期末分班,我成绩比汪谊差些,跟他不会分到一个班,这样一来,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正和心意,必须如此。

  那天晚上,破天荒的,汪谊隔了好久第一次主动来找我,问我去住校的事。我记得他问:“你为什么要去住校?”“怎么,学校还能比家里舒服?”“我最近观察,发现你脑子可能不太好,尤其是记忆方面,是谁之前还跟爸妈抱怨学校是监狱,不想再去的?”

  呵呵,我以要好好学习的理由通通搪塞过去。末了好一阵,他突然笑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去住校的,因为,要躲着我?”

  我的话语一下都被堵在嗓子里出不去了,吱吱唔唔好半响也答不出所以然,反尴尬得要死。而他就一直笑着,带几分幸灾乐祸。我看他这笑容,才想起来,便岔开话题问他:“你为什么变得爱笑了?”

  “不好吗?”

  我照实回答:“不好。”

  他沉默半响,没有再笑,但面容很平和,他说:“微笑总能带来很大的方便,何乐而不为。”

  他是真把面具带在自己脸上不打算拿下来了。我没立场说这不好,那时候双手也总是背在身后从不敢伸出去帮他摘下面具。

  那场谈话让我们的关系得到了短暂缓和,虽然我照常话少,好歹在学校碰见他时可以笑着做点头之交。我住在学校,心也稍定下去,就埋头书本中努力不让自己与汪谊的差距拉开太大。高中,我俩考进了同一所学校。

  爸妈很高兴,趁着假期决定带我们去出国旅游庆祝一番,选了浪漫风情的法国。在巴黎玩还不到一星期,有天汪谊突然醉醺醺的带回个黑发碧眼的少女,说要娶她做老婆,他那样子,看着真让人又气又好笑。

  我们本以为他是醉酒之言,哪知第二天清醒了,又念叨起这事,竟像是怀揣巨大决心,必要做成似的。眼看着不是办法,爸妈只能提前结束巴黎之行,转去其它城市,以断汪谊的念想。临走之前,汪谊要求跟那女孩做最后告别。

  妈要我跟去看着他,那我就跟着。他一路都在喋喋不休着那女孩,说那女孩有多好多开明大胆,还有个关系非常好的女性朋友。我郁闷得只听出他有多喜欢她,就不做理会,一句都没回过,他却越说越开心,好像等会要做的事不是告别而是去约会一样。

  见面后他跟那女孩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就记得两人临别时那一吻,啧啧,打上点柔光都能当唯美爱情片了。我自己当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述,又想着他喜欢异性我喜欢同性,这巨大的差别注定以后背道而驰,我何苦为此煎熬挣扎,短痛不千万遍好过于长痛吗?

  我内心如上刀山火海,后来自认为想通要彻底放弃,又欣慰一笑。我正笑着,汪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缠绵叵测的吻,径直穿过我走出去了,亏得那女孩提醒,喊着让我快去追他,还让我别木头脑袋眼也瞎。我当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当无故骂我,便瞪她一眼就忙赶上汪谊。我们一前一后走了一会,要上车时,他忽然回头问我:“你笑什么?”

  我愣了愣,还不明就里又猛明白过来,当然不能据实说,只能随便回他:“我开心。”

  “开心什么,我说娶她你一脸无所谓,我亲她你还开心地笑?”

  我记得当时他的表情有些要生气的样子,我莫名其妙,满心委屈还没处发呢,他有什么理由先生气,就赌气说:“我就是开心,祝福你们啊,我最好成人之美,看你这么喜欢她,我打算回去也帮你跟爸妈说情呢。”

  他冷冷扯起嘴角,笑容终于不像太阳而像阴天的乌云了,他说:“不劳您麻烦,我也算了。”

  他看着我,转回身时又叹息着说了一句“算了。”

  算了。诶,那时候我们都伪装的太好了,即便彼此都有蛛丝马迹漏出,但那不足以让人确定,想要答案就只有不断去试探。但终究所思所想不同,一但用于试探的手段对方理解不能,轻则误会,重则就错过了。

  (说到这他沉默了一会,接着问我几点了。我凑近灯光下去看手表,告诉他已经十点多。“时间不多了。”他这么说,我也明白,警察快来了。)

  第4章 第三章

  我能说一点是一点吧,说完说不完都是天意。

  我高中也选择了住校,跟汪谊不同班但在同一楼层。高中学业重,我父母对我期望又大,我自己也希望有事情可以用来转移注意力,就“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渐渐开始感觉到自己不太想起汪谊了,对他的喜欢似乎淡了很多,在这样的基础下,他在学校明目张胆谈恋爱的事我也充耳不闻。那一阵子,他于我而言成了普通的兄弟,没什么特别可言了。

  这样表面的情感变化我当时看不清,那时候避他还来不及,更排斥自己去细想他。我不敢去想,怕好容易散去的感情又回来。总之啊,我年少时有多想远离他,大了后就有多想靠近他。

  跑偏了,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我妈跑来学校找我,我当是为了什么事,原来汪谊因为恋爱问题被老师叫去谈话,谈完后老师又找了家长。爸妈想着在家如何教育,学校里他乖不乖又是另一回情况了。

  所以妈来找我,让我在学校帮她看管着汪谊,尽起哥哥的职责来。我嘴上答应着好,去找汪谊说,他也满嘴的好好好。

  后来一阵子的确看不到他跟女孩子浓情蜜意了,但这条路被堵了他就又不耐闲的去开辟另一条路。他青春期时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混世魔王,别人看他表面以为有多纯良,都乐意和他交朋友,朋友一多,难免拉帮结派,就成了学校没人敢惹的小混混。

  不过他还好,与其说是小混混,不如用“安逸太久想搞点破坏的小孩子”称呼倒更合适。他欺负同学,有时候那同学被别人欺负了他又会去帮忙;问人家要保护费,要完又还回去的事也时常有;所以据我了解,同学其实都不怎么怕他。

  这算是比较温馨的记忆吧,无忧无虑的。他之前也常和我说,他活得最开心的时光就是学生时代了,如果那一切不是建立在虚假的高台上的话。

  高三的学业重的人喘不过气,就连汪谊也消停下来,终日去捧着课本苦读了。却无端有一件横祸砸在我头上,间接导致我对汪谊说出了他是领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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