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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_兔八啃【完结+番外】(8)

  其实,在那些旧日时光里,陆鸣也曾在江其琛身旁伺候过一阵子。只不过那时他一心只把他当作是主子,没有别的念想。可随着年月的推移,往日那份情谊变的不再那么单纯,陆鸣便刻意的减少了与江其琛的亲近。守着那一道底线,坚定又固执的站在他背后。

  可眼下,他又不得不逼迫自己作出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在旁人眼里是那么微不足道。

  陆鸣沉默片刻,刻意避开江其琛的目光,沉声道:“爷,得罪了。”

  随后,他弯下腰一手勾住江其琛的肩膀,另一手从他膝下穿过,稳稳当当的把人抱了起来。

  江其琛惯用的沉水香一溜烟窜进陆鸣的鼻腔,又迅速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陆鸣觉得自己的神志有片刻的模糊,他忍不住想看一眼怀里的江其琛,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却正好对上江其琛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那双眼的主人正看着自己,眼光澄澈透明,毫无波澜。

  陆鸣心头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般冰凉,他匆忙撇开头去,再不敢看他一眼。

  那肮脏的感情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鸣儿,你可是不舒服?”江其琛一句话甫一出口,便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一顿。

  陆鸣轻手轻脚的将江其琛放在铺的厚厚的软毛垫子上,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声音比往时要沙哑几分:“好像是染了风寒。”

  江其琛素来只当陆鸣是个孩子,想起他昨日还受了伤,便真当他是染了风寒。待景行一屁股坐上了马车,便对他说:“景行,鸣儿似乎是染了风寒,回头给他煎两服药。”

  “啊?好。”景行这边屁股刚挨着座儿,又叫自家主子使唤了一回,心里一阵纳闷:“晨起看陆鸣哥练功的时候精神的很呐。”

  江其琛此行甚是低调,身边只带了景行和陆鸣两个人外加一个车夫。

  这一路上,江其琛的腿疾酸痛异常,大半时间都是面色苍白的闭目养神,除了药膳连吃食也很少进。陆鸣眼看在眼里,不顾江其琛的反对执意给他输送内力,也总算是好过几分。

  等到东陈边境的时候,已是第三日了。此时,江其琛腿上的疼痛已经差不多消去,只是多日未能行走,难免有些绵软。

  江其琛让车夫在一条小溪边停下稍作休息,自己下了马车活动起来。

  陆鸣提着水囊递到江其琛面前:“爷,过了这条古道,我们便到东陈了。”

  江其琛点了点头,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两口,而后目光移到站在自己身前的陆鸣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着:“似是又长高了些。”

  陆鸣闻言一愣,他回忆起过去这三年与江其琛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好像自己每次回来,总是赶上江其琛犯病。便是江其琛腿脚好的时候,陆鸣也不过是与他交待几句之后便又走了,像现在这样连着几日的朝夕相对,自是从陆鸣长大后便很少有的了。

  似乎是习惯了陆鸣的沉默,江其琛也不等他答话接着说:“我刚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差不多才这么高。”边说边照着自己的小腹冲陆鸣比划着:“现在倒是快有我高了。”

  陆鸣从江其琛手中接过半空的水囊,顺着他的话应着:“爷,鸣儿早就长大了。”

  江其琛忽然回忆起陆鸣刚进府的时候,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生怕自己再把他丢进深山老林里。再看看眼前这个陆鸣,没有了小时候那黏乎乎的性子,反而同谁都不交心,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让陆鸣进了影子之后。

  江其琛突然正色道:“鸣儿,你可曾怨过我?”

  陆鸣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踱步走到溪水旁,拔了水囊的塞子,接了满满一囊的水。他蹲在溪边,背对着江其琛沉声道:“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像这溪水,若不流动便只能成为死水。若不是爷好心把我捡回来,怕是死了也无人知晓的。”

  后脑毫无预警的被敲了一下,陆鸣回头便见到江其琛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腰间的折扇摸了去,此刻正展着扇面仔细端看。

  江其琛站在那里,日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模糊了神色:“又说浑话。你这扇子不错,便送我了吧。”又撩开白袍的一角,将别在腰间的一把白玉笛抽出来扔给陆鸣:“你那清月弯刀不便在外人面前显露,这笛子配你这身青衣刚好。”

  陆鸣接过玉笛拿在掌间摩挲着,只觉得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掌心传来,再定睛一看那玉笛的末端竟端正的刻了一个“鸣”字。

  江其琛送给陆鸣的笛子可不是普通的乐笛,此笛乃是玉珏山顶上的千年寒玉在五炎火池中历时七年锻造而成,名为吟霜笛。不仅音色上乘,而且坚不可摧,内功深厚的人只需在笛子上稍微加注几分内力便可以化成一柄长剑,而精通乐理的人一旦吹响便是霜延千里,乃是江湖榜上排名第四的兵器。

  陆鸣心下一动,想起昨夜景行说的“爷常惦记着你”,喉头也跟着颤了颤:“谢谢爷。”

  此时,正蹲在马车边啃着粗饼的景行,望着不远处的主仆二人,差点一口饼把自己噎死:“陆鸣哥脸上那个抽搐的表情是在笑吗?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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