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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缘_白日梦0号【完结+番外】(23)

  为官者素来相护,只这苏清不同流俗,却没落个好下场,因替被污民女向宰相之子讨个公道,得罪一gān权臣,竟至被陷天牢,问斩午门,连累妻子殉qíng,儿子没为官奴。三年前苏谨混在一堆人里发卖,倒便宜了他,百两银子买下,轻轻松松得个聪明可人的尤物,几番调教下来,不只一身功夫得传,chuáng上也不曾片刻寂寥,真真是天赐艳福。

  “明儿个你学会那三招,咱们后天动身往开封,我这几日恰有事去那里,办完了便去城外你爹娘墓上拜祭。”

  苏谨点点头,不再动弹,不一会儿睡过去。方闻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熄了灯火,额头抵在一处,闭了眼睛。

  苏清夫妇便葬在开封城外的一处荒坡,因着民间口碑甚好,不时有百姓过来上香清扫,倒不似无主孤坟般长满野糙。

  苏谨恭恭敬敬摆上香烛,跪在坟前,泪珠子便似断了线般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方闻知这徒儿xing子倔qiáng,初时不肯从他,吃了不少苦头,却从不肯掉泪,这时一串儿泪珠儿滚下来,心里便极不舒服,不知是心疼,还是替这徒儿难受。

  “爹,娘,谨儿不孝,今日才来看你们。儿子这三年学了不少武功,只等出师,便去杀了那几个狗贼为你们报仇。”

  苏谨的喃喃低语落进耳里,方闻听见不由暗笑,当朝宰相起居严密,多少护卫在旁,这徒儿纵然天资不凡,不过短短三年,能有多少功力,去了不过是给人作箭靶子。

  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方闻扭头去看撂在一旁的竹筐。

  是等谨儿哭完了再拿出来,还是现在就给他看,好止了这哭声?

  身后是淅淅索索的声音,想是谨儿起身了。

  方闻转头。

  “谨儿……”

  偷袭而来的匕首扎进左腹,冰冷的锋刃带出一波波剧痛,方闻苦笑,自他十六岁起便再未受过伤,今日倒栽在这徒儿手上。

  倚着树gān坐下来,方闻伸指点住几个xué道,稍稍止住出血,看向苏谨。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杀我?”

  “三年前那一晚,你压在我身上,”苏谨站在十几步远处,冷冷看着他,声音也是冷冷的,俊秀的面孔看不出一丝波动。

  “我忍了三年,任你糟蹋,就是盼着这一天,学成武功,杀了你,再去找那些害我父母的人算账。”

  原来如此,忍了这许久,倒真难为他,想三年前他才多大,十四岁的少年惨遭家变,又被刚拜的师父jian污,忍rǔ负重等来这一天,他方闻栽得倒也不算冤枉。只是,他才不过三十岁,现在就死的话,可真舍不得这大好年华。

  试着动了动,却只换来一阵剧痛,方闻qíng知这一刀伤得极深,恐怕今日当真便要命断此处,死到临头,倒也万事清明,这是他咎由自取,须怪不得这孩子。

  “去把那竹筐打开看看。”

  方闻索xing弃了求生之念,指着竹筐微笑。

  苏谨素知这师父诡计多端,不晓他这时还有什么算盘,这筐子昨日还未见,今日一大早便见他背在身上,不知装些什么东西,想那里面恐有甚不妥,又不肯示弱,犹疑片刻,捡了块石头掷过去,将筐子打翻在地。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自筐里骨碌碌滚出来,转了几转,停在苏谨脚边,定睛一看,竟是颗人头。

  “卢铭……”

  苏谨胸口瞬间滞住,过一会儿,颤颤呼出一口气,弯腰捡起人头细细端详。

  人头眼帘闭合,不见被杀之人常有的惊恐失色,应是睡梦中便入了huáng泉,左颊上一颗黑痣,苏谨到死都记得。

  “卢铭的人头……”苏谨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你杀了当朝宰相!”

  “你不是一直想杀他为父报仇吗?”血渐渐止不住,又流出来,方闻只觉身子逐渐发冷,qiáng撑住一口气,道:“他儿子我也一并杀了,只是来不及割下人头……”

  胸口开始发闷,方闻咳了两声,接着道:“我昨天半夜动的手,想必现在城里开始追查凶手,你赶紧离开,莫让人看见。你纵然学了功夫,可架不住追兵人多。”

  “为什么?”

  苏谨迷惑不解,扔了人头看着他。

  方闻不答,一径说着,“你功夫其实还未学成,我本打算再用几年教你,如今……也罢,你回谷里去,chuáng底下有只箱子,里面是两本剑谱拳经,依你资质,不出三五年便可小成,只是你临敌经验太少,我又不能教你,日后出道江湖,要事事小心……”

  说到这里,方闻喘出一口血,眼中景物开始模糊,苏谨的脸已看不清楚,只剩那身淡蓝衫子,晕满整个眼睛。

  ……

  靠在chuáng头,方闻悠然的观赏着窗外红叶。已是十月下旬,北方的枫叶一经霜染,自清雅的翠绿而为艳丽的嫣红,变得明媚夺目,恰似被调教后的苏谨。

  门打开,苏谨端了药走进来,一言不发,解开方闻的衣服察看伤口。

  已经将养个多月,刀口虽深,悉心调养下来,也已愈合得差不多,仍躺在chuáng上不肯起来,却是方闻别有心思,有意让这徒儿服侍,赚些便宜。

  苏谨低了头给他换药,一段白腻的颈子露出来,摄了方闻心神去,禁不住伸手去摸。

  “呜……”

  伤处让苏谨狠狠戳了下,方闻不禁呼痛,手缩回来,不敢乱动。

  这徒儿本恨他入骨,那天不知怎的,许是看在那颗人头的面子上,竟不yù再伤他xing命,恰又逢着个大夫采药路过,救下这一条命。

  这段时日里,苏谨将他带到苏家旧时一处荒废了的别院,收拾了住下,日夜照顾,却不肯再露一丝好脸色,每日里冷冰冰的,想是后悔留他xing命,却又不好再下杀手。方闻何等jīng明,只做不见,也不复往日làngdàng做派,只乖乖受苏谨摆布,旧时恩怨不提一词,竟是要借此揭过,从此成就个师慈徒孝。只是美色在前,憋了这许久,今日却着实忍耐不住。

  本待徒儿发难,谁知苏谨仍旧换了药,给他缠好纱布,转身便走。方闻心念一动,出手如电,一下将徒儿搂进怀里,紧紧扣住。

  “怎的不杀我了?舍不得?”

  深吸一口苏谨身上的气息,方闻涎着笑问。

  苏谨死劲一挣,却是徒劳,脸上一片苍白,咬牙道:“你污我清白,本该千刀万剐,可你也帮我报了父母大仇,恩怨相抵,我不要你xing命,但要我再如从前般被你欺rǔ,却是不能。”

  方闻暗叹一声,这孩子未免心善得过分,日后需得护着,方能不致吃亏太过。

  心里如是想,嘴上却道:“这话可说的差了。我为你赎身耗银百两不说,教你武功,也该当收些拜师钱,你身无分文便罢了,我也不要你银钱,陪为师稍解寂寞,却是你作徒儿的本分,如此换得一身功夫,分明是公平jiāo易,怎的说我欺你?再说我为你父报仇,你更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qíng,何该想想如何报答我才是,却又来杀我,当真不公。”

  这话分明是qiáng词狡辩,可想上一想,倒真有些道理。苏谨不由脸色又白了几分,怔怔半晌,忽地落下泪来,道:“便算是我不对,将命赔给你就是,大仇既已得报,这般腌臜身子原也不必留着。”

  这话如冷水当头泼下,方闻立刻没了逗弄的心思,不敢再唬他,抱在怀里柔声抚慰。

  “为师同你玩笑,莫当真。是为师不好,欺你年少,日后同你做牛做马,护你一生一世,可好?”

  苏谨让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初时眼泪还只默默地流,到得后来哭出了声,渐渐变成号啕大哭,这几年压在心底的悲愤委屈竟是一股脑地往外倒出来,看得方闻既懊悔不已,又胆战心惊。

  翌日清晨,苏谨醒来,一双眼红通通的肿了一圈,方闻拿块湿帕子给他敷上,在他耳边轻声道:“为师知道对你不起,挨这一刀也是活该,原不指望能活下来,却不成想你这样心善,倒不计较我往日荒唐。咱们师徒这几年,除了色字上头我qiáng你所难,余事上哪件不是处处顺着你,便是练功时苛责得狠厉,也是为了你好。为师对你这片心……”

  话停在此处,方闻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苏谨静静听着,这千百个日夜从脑海闪过,确如方闻所说,除了这身子让他折腾得厉害,余下倒真是事事顺意,莫说师徒,便是父母在世时也未这般宠过他,即便在chuáng上,也是温存爱抚多过凌nüè欺rǔ,那般销魂滋味早已深入骨髓,这个多月没有行过云雨,每到更深夜静,身子倒有些寂寞难耐……

  摘掉眼上巾帕,苏谨横他一眼,却不是怨恨难消,倒存了些嗔责的意思在里头,随即转了脸冲向chuáng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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