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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妄_王家小饭爷【完结+番外】(4)

  三花猫灵巧的跳下他肩头,又本能的离老头远了两步,变为人形,“他是饿鬼,你给他他也吃不到的。”

  蒋谦道,“我稍微有点修行,念了布施咒,他能吃的。”

  梦鳞半天没动静,冷不丁闷声道,“你还真是善良。”

  蒋谦笑笑,“快走吧,黄昏逢魔时,再找不着地儿就要参观百鬼夜行了。”

  就在二人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拉风箱一般难听的声音,“西行二里路,有人家。”

  蒋谦诧异回头,那饿鬼已经没了踪影。

  这村子不算很小,有个十来户人家,到处贴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符咒,虽然现下家家户户都贴符阻鬼,可是这里多的太不正常了,风一吹,铺天盖地像纸钱似的。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一弯玄月发着幽幽蓝光。

  整个村子一丝灯火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微风夹着寒意,吹的他俩毛骨悚然。

  梦鳞抿着唇,脸色苍白,“好重的怨气。”

  蒋谦心里也毛毛的,“这不会是个荒村吧?”

  梦鳞摇摇头,“有人的。”

  硬着头皮敲了一家的门,梦鳞躲在他身后探着脑袋,蒋谦心说你一个妖精,怎么能这么怂。

  屋内传来的尖叫声在黑夜中炸开,把蒋谦刚准备再敲的手吓的一抖。

  “快滚开!!别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啊你找我做什么!!”

  蒋谦和梦鳞面面相觑。

  “我感觉这家人不会开门的。”

  “……我也是。”

  连着敲了几家,他俩好声好气的解释自己不是坏人也不是鬼,但是没有一户能冷静下来听他们说什么。

  垂头丧气的到了村尾,只剩下一个小草屋,里面难得的有一些烛光。

  梦鳞完全不抱希望的踱过去,伸手拍了拍竹门,蔫声蔫气道,“喂…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鬼我们真的是路过的借住一…”

  竹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佝偻着,烛光映着她皱巴巴的脸,映出一片坑坑洼洼的阴影。

  梦鳞瞪大了眼睛,大吼,“鬼啊!!!”

  蒋谦连忙上前一步,朝着他的脑袋就一巴掌,拎着衣襟丢到身后,对老太太深深一揖,“老人家多有得罪,家弟年岁尚小,大惊小怪的冒犯您了。”

  这老太太实在是太老了,脸像一颗大梅干,挤着眼睛打量二人,好一会才让开身子,“进来吧。”

  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仿佛许久不见阳光的阴湿地窖,死气沉沉。

  没有什么摆设,一张破旧的木头桌子杵在屋中,旁边摆了两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天残地缺的好像坐上去就会塌,桌上放着一盏烛灯,亮着只有豆大的火苗,旁边放着一个针线盒子。

  角落里的土炕上垫着脏兮兮的棉絮,梦鳞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里不太平,明日一早你们就赶紧离开。”老太太指了指灶边的稻草堆,“你们在那将就吧。”

  说完,老太太坐回桌边拿起针线,费力的开始缝缝补补,再没有搭理他俩的意思。

  梦鳞着实担心了一会她到底能不能看见,又觉得这种担心似乎很多余,唉声叹气的坐在稻草上,拍了拍,绝望的不能自拔。

  蒋谦笑话他,“后悔了?”

  梦鳞倔强的别过头,仰头躺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梦鳞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的冲出茅屋,阳光包围着身子,有一种苦尽甘来的舒适。

  村子里却依旧鸦雀无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大白天的和晚上一样死寂。

  若不是能闻到人气,梦鳞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是个荒村了。

  不对,不只是没人,连飞禽走兽都没有,烈日当头,整个村庄却鬼气森森。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梦鳞咦了一声,转头冲进茅屋。

  “喂喂,蒋谦,这不对劲啊!”

  “叫哥哥。”

  “……”

  蒋谦正在替老太太穿针线,见他神色不安,便问他怎么了。

  “屋外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不对,什么都没有,猫猫狗狗小麻雀,什么都没有!”

  没等蒋谦答话,老太太哼了一声,“吴家村寸草不生,是报应。”

  因为得天独厚的亲和力,蒋谦总是很讨人喜欢,老太太古怪是古怪,倒也愿意跟他们说上几句,便幽幽说起了三年前的那桩事。

  这个村子里大都姓吴,所以叫吴家村,因为这里的土质十分肥沃,村民们也勤劳,饱食暖衣,偏安一隅,不受纷争祸乱,算是个避世离俗的好地方。

  直到那天段运生家的小女儿哭哭啼啼的站在村头,指责村长吴金坤已经欺辱了她三年之久,用她父亲威胁她,稍有不从就是打骂。

  小姑娘叫段嫣,刚过及笄之年,生的漂亮不俗,在这乡野间十足的一枝独秀。

  那村长也是她的姑父,段氏一个外姓人家,全倚仗着这个姑父得到庇佑。

  而她爹段运生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孬种,更何况在这种小村庄,村长俨然是个土皇帝,又仗着自家族人众多,明里不敢为非作歹,私下的腌臜事可没少干。

  其实这件事在村长没得手前段嫣就和她奶奶提过,说村长总对她动手动脚。

  她娘亲死的早,这种事也只有奶奶能说。

  可是奶奶听完却竖眉瞪眼的叫她少胡说八道,得罪了姑父害全家无处安身。

  那时她不过十一二岁,吓的再也不敢乱说。

  一天傍晚她独自在河边浣衣,吴金坤不知道在哪喝的满身酒气,摸了过来。

  那年她才十二岁,在香蒲丛中被强bao了。

  巨大肮脏的xing器带着腥臭味刺穿了她,撕裂了她的身体,也撕裂了她的人生。

  她还记得那天的天空是灰色的,香蒲草褐色的种子微微低着,仿佛在向命运服低做小,随风摇曳。

  她谁也不敢说。

  吴金坤边穿裤子边威胁,她就是个被开了苞的烂货,说出去风言风语就能要她全家的命,还有她那个脓包父亲,不想他死就闭紧嘴。

  就这样开始了隔三差五的侮辱,或是在芦苇丛,或是在稻草堆,甚至在村边的枯井旁。

  一晃就是三年,她几乎麻木了。

  后来她发现三个月没有月信,而她已经与村中一个外来的书生订了婚,绝望之中去找吴金坤,却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

  她抬头看着那张因为肥胖而堆积着横肉的脸,鲜血顺着腿流到地上,慢慢洇开,漫过她身边,流到了吴金坤脚下。

  她爹在她姑姑的叫骂声中把她接回家,偷偷买了些药,就随她自生自灭,活过来就活,就算死,也不能让人知道她这伤风败俗的事。

  而他自己,连个屁也没敢跟吴金坤放。

  段嫣醒来后万念俱灰,名声也不要了,想着大不了和这畜生同归于尽,再不济弄得他身败名裂也好。

  所以,发生了村头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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