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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_禾韵【完结】(3)

  仇韶坐在高处,一眼扫下,果然左护法牧谨之也位列其中,还站在领头羊的地方,依旧是今天那身黑袍银腰带,目光坦荡,神色悠哉,似乎一点都没有在为自己的安危忧愁。

  一看到这人,仇韶就开始手痒难耐,真气沸腾。

  此时站在仇韶右方的青年抱剑而立,冷若冰峰,严肃又可靠,仇韶不禁舒展开眉头,相比起来,他的右护法果然是态度端正,才是所有教众应该学习效仿的不二榜样。

  如果他没有看错,今日牧谨之逃得十分迅速,还用了上等的轻功‘碧落黄泉’,脚底跟生了风一样,乘奔御风,眨眼就无踪无影,连脚印都没留下。

  来的时候慢吞似牛,走得时候却迅如雷电。

  敢在他仇韶面前施展碧落黄泉,这人一定是活腻了,就算没有活腻也不要紧,他总有办法帮他活腻的。

  就在仇韶左思右想间,一旁的右护法已经替他打赏好了一众人,右护法姓吴,单名一个凌字,父亲也是教中长老,与仇韶自小玩大,是教主心腹中的心腹,仇韶一心习武,对管理教中事务毫无兴趣,都是右护法每日忙碌,打点一切。

  “稍等一下。”仇韶发话,移目看向那方的牧谨之,平声道:“今日左护法护驾有功,得重赏。”

  牧谨之抬头微微一笑,拱手谦虚道:“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尊主何必挂心至今。”

  右护法脸色有变,冷峻的让周围帮众全部自动嘘声,视线咄咄逼人起来:“教主今天受伤了?”

  牧谨之恭恭敬敬的接话,要笑不笑的:“非也,尊主只是中毒了。”顿了下,又轻轻补上二字:“剧毒。”

  仇韶掩在袖袍中的手掌慢慢握紧,杀机暗藏。

  他想立刻就将此人挫骨扬灰。

  但是不行,牧谨之来教中时间虽不长,只有短短十年,却尽得长老们的欢心。

  牧谨之善理财,更能生财,据说教中不少帮众都倒在了牧谨之的麾下,真是俗不可耐。

  杀掉这个人,难免会引来长老们的责难。

  右护法深知仇韶脾性,今天早上教主还神采奕奕,晚上就气色欠佳,郁郁不乐的样子,有什么毒能让教主这般为难?右护法锁眉深思,刺向牧谨之:“原来,左护法还擅解毒,果然是高人不露相。”

  牧谨之唇角带笑,英俊的过于锋利的脸上没有丝毫阴影,显得和善亲近:“哪里,这就是右护法谬赞了。”

  这个人,竟然在他面前用碧落黄泉。

  仇韶眼底闪过不为人知,隐秘又微不可见的火花。

  “牧护法不要妄自菲薄了,有牧护法在教中,才是我教之福,吴凌。”

  “属下在。”

  “今日牧护法救主有功,赏金千两吧。”

  仇韶看了一眼那人春风含笑的脸,下定主意——

  牧谨之,必须死。

  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将牧谨之消灭在无声无息中,不留痕迹,不留证据。

  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将人干得干干净净呢?

  第3章 第三计

  仇韶从不轻易动手,能让他动手的,都是他能瞧得上眼的高手,是旗鼓相当的敌手才值得他提剑动掌。

  他向来是不肖于做鬼祟阴险的事,因为武学对于他来说,就是他毕生所追求的无上珍爱,要以最大的虔诚认真去对待,不能有一点点的玷污。

  就算要杀人,也要光明正大的杀。

  可这次又有些微的不同,若是敲锣打鼓的告知天下,牧谨之以下犯上了,那他还颜面何存,那他天下第一的威名又摆放何处?但要他用下作的手段去干掉牧谨之,又让自己很委屈——他凭什么为了这种人,去委屈自己呢。

  为今之计,只有预备着先了。

  要无声无息的干掉对方,就必须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性,清楚牧谨之的一举一动,还有他的喜好,脾性,作息,他的强项短处。只有通过深入的探查才能找出牧谨之最薄弱的环节,以最无声无息的速度将人处理掉。

  虽然牧谨之是教中的二把手,但他对这人的了解堪比一张白纸,从来也没多留意过,仇韶耐心的等到夜幕完全的落下,星星都闪现出来,才换上一身夜行衣,将长发绑着缚在身后,站在铜镜面前昂头看,觉得这幅打扮真是精神至极,出师必利。

  仇韶悄然从窗中跃出,他的居所建在溪湖中央,四面环水,仇韶疾风一样掠出,脚尖只在水面轻轻一点,揉乱了一点星光,他身形飘若似鬼魅,没有惊动到一个白教巡逻教徒。

  白教的建筑大多建在湖面之上,夜晚灯稀,湖面茫茫没有边际一般,仇韶按着脑中残存的记忆,在各处屋顶不停穿梭寻找,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不停地掀瓦揭瓦——

  虽然花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寻觅到牧谨之的居所,但也拜此所赐,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教徒们夜晚是这样的丰富多彩,多彩到简直让他大开眼界啊。

  跃上房屋,夜色和仇韶身上的黑衣融成一体,这间屋里透出点点灯光,并没有其他春意盎然的声音,静静的烛光透过窗户,似乎氤氲成一片晃动的朦胧水雾。

  仇韶通过烛光位置,捉摸了一下,才选了一个适合的位置,慢慢伏地身子,将瓦片轻轻移去。

  通过这点空隙,入眼的是一角桌椅,屋中干净简洁,连装饰摆放的饰品都少得可怜,桌面上零散的摆着几本书册,一派清爽整齐。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仇韶立刻屏住呼吸,再移去半片瓦,视野又随之扩大不少。

  不枉费他踏破铁鞋啊,这果然是牧谨之的卧房。

  牧谨之房里没有伺候的妻妾婢女,只见进来的男人慢悠悠的又点起一支蜡烛,顿时房中烛光大盛,牧谨之坐在桌边,为自己泡上一壶好茶,随手又翻了几本书卷。

  仇韶伏在屋顶,眸中一片讥诮。

  好好的江湖人学什么舞文弄墨,也不知装给谁看。

  哼,再附庸风雅,你也逃不出这打打杀杀的江湖。

  底下的男人品完一杯好茶,还不急着去睡,又从柜中取出一卷白纸,还有一套笔墨纸砚,看这个态势,是决心要将附庸风雅贯彻到底了。

  仇韶拳头紧握,牙齿都恨得相互摩擦起来。

  不能急,不能急,他劝慰自己。要探查一个人的所有,就要了解对方全部的生活习性,只有了解,才能攻破。

  仇韶只好拿出所有的耐性和文化底蕴,开始观察牧谨之究竟在白纸里涂抹些什么,可屋中的牧谨之像是天生就跟他不对盘似的,一举一动都很风雅细致——仇韶明白,文人所追求的风雅都是用时间堆出来的。

  他眯眼细看,随着牧谨之挥毫泼墨,那白纸上隐隐有图显现,因为位置的限制,牧谨之宽厚的背部将画遮住了一大半,只能窥到些许边角。

  白纸的庐山一角上画的是随风飘动衣袍下摆,金色华贵,颜色明丽,似乎还有饰云卷纹,衣带翩翩,仿若流云——就算仇韶平时不爱读书作画,以他肤浅的审美情趣,也知道牧谨之是在画人,而且画的应该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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