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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_无心谈笑【完结】(6)

  另一个眉眼懒散轻浮的弟子接话:“哎,你这么多年的饭都吃猪肚子里去了啊。师父不是嘱咐过,当今江湖属霸主地位的,东海焚天门,中原乱花谷,南岭茗秀宫,巴蜀唐家堡,北疆北罚宫,这几个门派的人你一个都招惹不起!”

  “话不是这样说。各个势力也有正邪之分,像北罚宫,那都是修道之人,要jiāo好;乱花谷和唐家堡呢,亦正亦邪,没个准论。”

  “要我说,茗秀宫那个全是女弟子的门派,yīn气极盛,这些年虽安分地偏居一隅,但宫内的女子个个都是祸水,表明上圣洁,实际门派里夜夜笙歌,如此枉顾正道……”

  轻佻的弟子再次开口:“正?邪?都是放屁!哪有什么绝对的正邪,北罚宫那群臭道士自命清高,实际上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那些个咱们就不多加评说了。但无论如何,焚天门的人,见到千万要避开!”

  “这倒是,焚天门真是坏到骨头里去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似乎听别人说过,焚天门和北罚和乱花谷有宿仇来着……”

  他们邻桌的挎刀男子面部抽搐,将杯子狠狠摔在桌面,眼见就要泄出一身杀气。旁边黑斗笠男子淡定地按住他的手背,微微摇头。

  “门主!”挎刀男子低声怒吼。

  “随他们说去罢,不过huáng口小儿的戏言。”黑斗笠男子声音沉稳低敛,不动声色地拿起面前的茶杯低呷一口。握着茶杯的右手食指上戴了一个顶大的青色宝石戒指,似在彰显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一边的华山弟子仍在喋喋不休地闲聊。这边黑斗笠男子一杯清茶还未饮完,就又有突发事件到来。

  小茶馆里突然走进一众人,领头的是一个青衣女子,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眉眼如同水墨画一般清朗明媚,顾盼生辉。长及大腿的黑发松散披着,只在发尾用一根发带松松一束,说不出的素雅韵味。

  少女目光凌厉,眉间暗含盛怒,面色如四月chūn水泛起涟漪,温婉中透着一股杀气。

  此等美色出现,茶馆里顿时哑然,众人目光不由追随着女子和她身后一众青衣护卫,各有想法。

  “乱花谷的少谷主!她怎会出现在此处?”华山弟子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

  “是她,少谷主君桥……乱花谷又有异动?怎没听到风声……”

  “这小丫头,乱花谷谷主不是宝贝得很吗,怎么无缘无故的……”

  君桥耳力还是不错的,但她忽视了闲杂人等的废话,目光环视茶馆一周,悠悠开口道:“你们--------谁见过闻惊雷?”

  声音含有滚滚jīng纯的压人内力,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场。

  小茶馆瞬间炸了锅一样,许多人甚至站起,紧张得按住兵器,随时准备战斗。气氛霎时凝固,所有人按兵蠢蠢yù动。

  闻惊雷--------便是江湖第一邪教,焚天门的门主,让所有人闻名色变的不容忽视的存在。听君桥话中意思,闻惊雷很有可能就在这家小小茶馆中!

  黑斗笠男子仍旧不紧不慢地撩开黑纱一角缓缓喝茶,他旁边的男子手已摸上腰间刀柄,瞪圆眼睛警惕地看君桥。

  “少谷主,此处人杂,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青衣护卫低声对君桥说。

  “若是日后哪位侠士有幸见了闻门主,烦请带我乱花谷一句话,”君桥眼中闪过一丝十五岁少女不该有狠毒,“我乱花谷,全谷上下,从今往后,与焚天门,势、不、两、立!尔等若是帮焚天门下弟子一分,便是我乱花谷全谷公敌!”

  几个华山弟子相视会意,中原乱花谷和东海焚天门两大势力居然开始敌对,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样,这下可有意思了。

  谁都没有注意,茶馆二层的木栏边上还靠了两个穿便服的北罚弟子。

  “师父,我看见闻惊雷了,在那个角落里坐着。”惊浒用腹语暗地和坐在一边的喻修说道。

  喻修斜睨黑斗笠男子一眼,目光很快落在男子右手的青黑宝石戒指上,眼神一凛。

  “不要说话,装没看见。”喻修也用腹语回道。

  “师父,为何不趁机杀死他?这是绝好的机会,我看见许多正派弟子。”

  “不,”喻修慎重否定,“七年前,合我门下三尊之力,都未能将闻惊雷杀死。他这个人,实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驱使,江湖几大主导势力:茗秀宫,焚天门,乱花谷,北罚宫的弟子或是掌门,都神奇地汇集在这一家小小茶馆中,场面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却仍旧艰难维持着表面的安稳。

  喻修暗暗沉思,门派间没有永远的联盟,也没有永远的敌对,一切不过是各自的利益争端。乱花谷和焚天门关系决裂,说明焚天门已经开始实施报复,很有可能引起其他门派纷纷站队,他还是应该立即回北罚山,尽快将此事禀告掌门。

  焚天门,闻惊雷,下一个你要报复的,就该是北罚宫了吧。真是可惜,七年前杀了你全家,唯独没能杀死你。

  第7章

  三年时间,不过弹指一瞬而过。

  刚入冬的北罚山依旧在洋洋洒洒地落雪,入眼全是不着点缀得白色。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不论弟子几番更替,北罚宫依旧是这样的构造,这里是不会被时间留下印记的。

  想到这里,轻欢不禁唇角泛起笑意,还好北罚宫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自己作这张画挂在荣枯阁,什么时候看都很应景。

  十岁的少女身量长高许多,五官微开,稚嫩中已可见倾城的容貌。当初的láng狈与瑟缩早已不再,一袭鹅huáng水袖轻衫,脖间血红的流玉与眉间的一点朱砂jiāo相辉映,灵气四溢,可爱得让人想捏捏她的脸。

  轻欢懒散趴在桌上,左手拿一只沾了墨的láng毫笔,脑中思索画图如何布局。

  “轻欢,该吃饭了。”云棠走进屋子,亲昵地摸摸轻欢的脑袋。云棠此年十六岁,正是如花似锦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愈发的温软和善。

  “师姐,我还不饿呢,”轻欢细声细气地撒娇,黝黑的眼眸灵动地转来转去,“师父不是要从华山回来了吗,半个月不见,我要加紧画好这幅图送给师父。”

  云棠轻笑:“好啊,师父要是见到你这么有长进,她老人家一定高兴。”

  轻欢闻言,突然跟炸了毛一样扬起声调:“师父哪里老了!”

  云棠拍了一下轻欢的小脑瓜:“好了,我不就说着玩的么。一会儿让子趁师兄把饭菜给你送进来,要记得吃啊。”

  轻欢作为师门中最小的女孩子,幼时本就命途多灾,惹人心疼。南泱宠她,边子趁和云棠更是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去,三年来把轻欢的xing子养得愈发骄纵,天不怕地不怕的。轻欢谁的话都不大爱听,只有南泱才能治住她。师父说一,她绝不敢说二。

  云棠有时候觉得师门上下把轻欢保护得太好了,让这孩子少了许多磨练,所以才养成这么张扬的xing格。不过还好有师父在,这小崽子谁的话不听都不敢不听南泱的。

  “师姐……”轻欢突然像蔫了的气球一样软软趴下去,语气颓败,“师父走了十六天了,明天就该是第十七天了。她为什么不答应带我一起去华山……她明明答应我会尽快回来的,都这么久了……都这么久了……”说着说着,轻欢的尾音竟都带了一丝哭腔。

  “师父带着你这个小孩子去修道吗?你在师父身边怕是净给她添乱。行啦,这么点事哭哭啼啼的,我刚刚得到消息,师父说后天就回来了。”云棠递给轻欢一张手帕,软声安慰。轻欢不管长多大,骨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离不开师父。想当年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南泱外出也是有的,子趁和自己哪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了,师父还说,这次回来就授你剑术。”

  轻欢把鼻涕眼泪呼哧呼哧抹在帕子上,说话声音都嗡嗡的:“学不学剑有什么要紧,师父回来就好了……”

  云棠苦笑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

  时辰差不多该到了。

  荣枯阁的三个师兄妹统统跑到北罚宫门口等候南泱回来。以前南泱外出,边子趁和云棠从来都没有跑到山门口迎接的习惯,这次被轻欢硬生生拖来。北罚宫门口是他们能走到最远的地方了,他们这个年纪与阅历的弟子,都是不被允许下山的,不然轻欢铁定不止下山,估计还会再走几百里去接南泱。

  边子趁懒洋洋斜靠在山门石柱上,看着头顶的太阳估计时间。云棠和轻欢小声聊着什么,轻欢一边听着,眼睛一边焦急地往外头看。

  远处雾霭迷蒙中走来一个人影,那样熟悉的从容步调,风姿绰约的身影,仅仅一个轮廓就美丽得让人无限遐想。恍然周身气场仿佛引起风雪共舞,宛如谪仙步尘。

  “师父!”轻欢高兴呼喊,蹭地跑出去,一头扎进南泱怀里。

  “半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南泱眉眼含笑,手摸摸轻欢的头发。

  轻欢把脑袋埋进南泱胸前,无限温软的触觉蔓延开来,混着熟悉的梅花清香。轻欢搂着南泱的手微微颤抖,脑子里一时间空白,感觉自己脸都烧红了,怎么师父抱她那么多回了,自己还是这样容易害羞呢……

  “师父,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很想你。”轻欢有些委屈地在南泱耳边撒娇。

  “师妹,师父以前外出修道都起码要两三个月的,这次才十几天就往回赶了,都是为了你,你还不满足?”边子趁调笑道。

  南泱抱起轻欢,把她单手托起,小女孩高了不少,抱起来也有些费劲了:“回荣枯阁吧。”

  “哎师妹师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边子趁一边走,还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逗弄轻欢。

  轻欢脸更红了,她感觉到南泱托住自己臀部的手,不禁环住南泱莹白修长的脖颈把脸埋进去。她喜欢师父这么亲密地抱自己,又不由有点惆怅,自己越长越大了,以后师父怕是不会再这么抱自己了。

  南泱微微偏头,极亲昵地在轻欢耳边轻声说:“今晚到我寝宫来,别忘了。”

  轻欢连忙点头,抬起一点脸,看着南泱那诱人的白皙皮肤和颈部轮廓,心里又是一阵狂乱的跳动,好想亲一口哦……可是,师父会生气的吧?……不会的,师父那么宠自己,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可是师父那么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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