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里，女孩头微垂下刘海一下遮住了下方的翦眸，同时也遮住了那里边的一切光亮。
***
“哎，言哥儿啊，怎么都没见你姐出来?我正想问问她上次布庄的掌柜还收不收绣儿呢。”
“对呀，那回那掌柜还问我怎么没见你姐姐拿绣儿去卖了。不过你姐都回来几日了，怎么陈姑爷都没来接的?”
……
“哦，最近家里比较忙，我姐也不放心我和小锦，打算多待些日子，绣花的事我回去会问问我姐，婶子我先去忙了啊，你们慢聊。”
……
“要我说这铁定有古怪，好端端的突然跑回娘家来，做夫君的也一点不着急?”
“我可听说了，她啊在陈家可不行，陈家好像有意要给陈姑爷纳小这才跑回来的。”
“哇!真的?”
“嘘!你那么大声干嘛!我也是听我娘家那边的表亲说的，她夫家也是陈家村的……”
……
方言猛然顿住脚步回头，那边自以为窃窃私语的几个村妇也恰巧发现了他，本还以为他已经走远了的，不想居然给听到了，顿时都停了嘴，对上方言黑沉沉的双眸，面上不禁显出些许尴尬。
方言定定注视她们一会后只是抿抿唇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几人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道路拐弯处，其中一个张张口，脸上现出一丝同情。
“姐弟俩还真都是苦命的。”
“唉，谁说不是?杨小妹也真能狠下心。”
“你小声点，这事别人都还不知道呢。不过，哼，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听说她家之后会帮着养那最小的小子，说不准，这姐弟俩最后还要反过来感激呢。”
“嘁!这本就该是他们家做的，如今倒好，居然要拿人家哥儿去换媳妇……啧，也不怕人家爹爹来找她。”
“嘘!都说让你们小声点。”
“怕什么!这事她杨小妹都敢做，还怕人知道了!不过，别说，一个小叔家的哥儿换个儿媳妇，还不用送礼金，都挺划得来的。”
“我可听说那家人说的，若不换人可就要10两的礼钱呢。”
“10两?!”
“……难怪了。”
……
“伯娘，在你做那样的决定时能否也问问我们的意见?”方雅站在大伯家大门口，整个人气得身子发抖。
这是她自从回来后首次再踏进这里，结果却是因为这样的事。
“你们凭什么用我家小言去换亲?!”
第12章
突然被人堵上门来质问，本来还笑脸迎人的方杨氏笑脸顿时僵在了嘴边，出现一瞬间的尴尬。
“你，你们都知道了?”
闻言，屋里其他人都立即变了脸色。
“娘?”
方秀儿和方河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方杨氏，方河今天也难得没有出门。
这些日子他本以为是那人家已经收回了意愿，而他也以为那次说开了之后他娘已经去回绝了，难道……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倏忽看向他娘，方河脸色异常难看。
方秀儿本来也还有些茫然，但是她脑子也转得快，结合方雅说的话，不禁也想到了某种可能后脸色变得苍白。
这可比当初听到要她和大哥的亲事对换还要让她震惊。
那可是二叔家的哥儿，而且比她还要小，娘怎么能……
“娘?”她颤抖着唇不相信地叫了声，可是再看到她娘的脸色后，最后的那点期待也破灭了，身子轻颤，“怎、怎么可以?”
“我……”
方杨氏刚说了个字忽然就被人给打断了，方山从门外走进来，瞪了大哥和妹妹一眼，然后瞪向方雅，面露恶意地大声说道：“你们这都是什么意思?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只知道一味地来怪罪娘，这女人没头没尾地就跑咱家来闹，是以什么样的居心都还不知，人家就一句话就能把你们两个的心给蒙住了，这可是咱们的娘，她会害咱们吗?”
“可……”方河兄妹俩一时语塞。
而得到支持的方杨氏也立刻换了脸色，语气也变得强势起来，一副恼羞成怒模样。
“就是就是。我，我都还觉得莫名其妙呢。”方杨氏说完转向方雅，生气道：“我说小雅，我是不知道你忽然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没凭没据的事我希望你……”
“住口。”
方雅的一声怒喝，顿时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大声跟人说话且这么无理打断人的。
方雅无视了方河方秀儿两兄妹讶异地视线，只是瞪着方杨氏，胸脯上下起伏显然真的恼怒至极，明眸几欲冒火，但她还是勉强忍住了。
“连我这都不出门的人都听到的话，难道还是我凭空捏造的不成?我如今就是来问一句，这事是不是真的?”
不知是之前那声大喝吓住了还是怎么样，方杨氏在被问话时脸上闪过不自然的心虚，眼神也不自觉地游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伯娘!”方雅又叫了一声，但接着忍不住软了下来，几近哀求，“我们家小言可是活生生一个人，他可是您的亲亲侄儿，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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