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跟他一样忘了挂，北羽一下子清醒了一些，拿起手机试探的叫了一声：“……莫先生?”
“恩?”
听见他的声音，北羽险些扔了手机，“……你还没挂?”
他看了眼时间，通话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分钟了，而他们纷纷说话也不过七八分钟而已，打死他也不信莫云轻这么一动不动的瞪了他那么久也不挂电话!他根本没那么闲!
莫云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咳了一声，说：“……刚刚在听人汇报事情，你还没睡着?”
“……这就睡了。”
“哦，那你睡吧。”
这种莫名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睡着，北羽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上辈子他失明的时候，有一次他不小心在花园里跌了一跤，腿上擦伤了一片，莫云轻接到消息后就赶了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大发雷霆，要把身边伺候他的几个佣人全都赶走，北羽那段时间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于是就给他们求了个情。
他梦到莫云轻亲自从医生那里拿了药酒，听那个声音，应该是跪在了他面前，给他的膝盖擦药，但是他当时并不领情，冷嘲热讽：“这个时间赶过来，你就不怕耽误你的生意吗?”
“什么生意有你重要?好了不要闹了，乖乖让我给你上药，伤口感染了更不好受。”
北羽当时一脚就踹了过去，然后就感觉脚被莫云轻的手抓住了。
很奇怪，当时他明明是看不到东西的，但在梦里却仿佛清晰的看到了莫云轻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手抓着他的脚，脸色阴霾的看着他……
不，不对。
那个时候的莫云轻应该是……温柔的吧。
他的手掌那么温热，北羽能感觉到他摩挲着自己小腿时的温度，他没有生气，因为他愤怒的时候，连气氛都是冷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讨人厌?”
莫云轻顿了一下，“说什么傻话。”
“以前看得见的时候不觉的，见了盲人还觉得可怜……现在想想，真是混蛋啊……”
男人似乎笑了笑，“你本来就是个……小混蛋。”
“那你还吧我关这里干什么?把我送精神病院去得了，省的我哪天发起疯来……”话没说完，他的声音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时候他就想，如果他死了，也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因为无论如何，莫云轻也不会放他走。
……
第二天北羽醒的很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问管家：“秦正南还没来?”
“已经在路上了，少爷。”
“哦。”北羽拿起餐巾一点点擦嘴巴，无论是不是一个人用餐，他的姿态和举止都非常优雅并且得体，就跟所有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一样，完美到让人赏心悦目，“对了，除了莫小姐之外，莫先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兄姐妹?”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北羽神色如常，就像是随口问了个简单的问题，他想了想回答说：“以前是有的，不过现在跟莫小姐一样，在国外，还有一个在很多年前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北羽轻轻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是死了可惜，还是活着却没住在莫家可惜?
不管怎么说，莫家现在只有莫云轻一个主人，不管什么亲兄弟还是亲妹妹，在莫家也是有身份没地位。
莫云轻在当年上位的时候，虽说是莫老爷子亲自把位置传给了他，可别忘了，在此之前他在莫家只是个私生子的身份，那几位正儿八经的少爷，谁不眼睁睁的盯着这个位置?
当年莫老爷子一死，莫云轻就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除了一众跟随他轻笑道的部下，据说之前有买通了杀手费尽心思想要弄死他的，莫云轻那是什么身份，他的命真要算起来何止千万?那一年莫家着实经历了一场动荡，等平定下来之后，还住在莫家本家的，只剩下莫云轻和莫情两个人。
莫云轻虽说十几岁前都不在莫家，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但莫老爷子的眼光很对，比起他那两个亲兄弟，他的确是最适合当这个家族之主的人。
那时候北羽刚出道，基本上跟莫云轻是两个世界的人，而莫家的腥风血雨他也只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过，当时他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世间少有的狠角色，如果以后遇到的话，一定要绕道走。
结果没想到，道没绕成，反倒一条路被逼着走下去了。
秦正南来的时候其实也挺纳闷，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莫先生去公司的时候都带着陆北羽，就连一些重要的集团会议也给他留了个位置，这本来也是没什么的，谁都看得出来莫先生对这位小少爷有多疼爱，就算将来让他进入莫氏集团，随便给他旗下一间公司让他去玩儿，也没人觉得奇怪。
不过秦正南也看得出来，起先这位小少爷并不太喜欢这样，在公司里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有人上去拍马屁搭话也是平平淡淡的，偶尔也会说笑几句，但是跟在家里那完全是两个样子，至少秦正南看不出这小少爷对生意上的事有多上心，那活泼可爱的劲儿也看不见了，这让秦正南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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