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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忍者]他的国_死者葬仪【完结】(17)

  “泉奈大人!”

  老人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那只手非常地凉,仿佛从死地里爬出来的一具尸体一样。泉奈被他拉起来的时候莫名一阵眩晕。

  “您在发烧——您自己不知道吗?”

  泉奈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这一点。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灼着,烧得他的心砰砰地跳动,仿佛一柄小锤子反复砸在他的耳边。

  “我没感觉——”他说,话音还未消失在黑暗之中已经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老人伸手抚着他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泉奈摊开捂着嘴的手,看见上面一摊粘稠的暗色。

  “我是怎么了?”

  他低声地道。

  “您先躺下来……”老人轻声道,扶着他躺在地板上。泉奈伸手抓住了他:“请您如实告诉我吧,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老人屈起手指,按压着他身上的穴道。在从外面透进的微薄的光里青年的脸显得那么苍白,带着细微的磷火似的荧光一般漂浮在黑暗之中。他本能躲避着青年的视线,但是躲避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死神是不会等待的。宇智波——或许所有的忍族都是一样,在一个族名之下将黑暗密密地藏起来,只留下仿佛光鲜灿烂的表面和无声忍耐的内里。是啊,忍者就是这样,永远为了保护什么而牺牲什么,永远为了成就什么而割舍什么——在这个充满了战乱的时代忍耐下去的又何止只有忍者而已?

  可是这孩子还这么年轻。

  “告诉我罢。”泉奈再一次请求道,“现在兄长已经……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这是血继限界的副产物。”老人示意他不要继续说话——甚至这两句短短的话已经让他的喘息重新粗重了起来,“为了让血继限界能够延续下去,宇智波严格控制着血脉,因为越强的血脉才能滋生越强的瞳力;但这也同时带来了深重的问题,有些孩子没办法健康地长大,有一些则是刚出生就夭折了,就算那些侥幸长大了的,也会在某一刻忽然出现这种疾病……”

  泉奈闭着眼睛。老人嘶哑的声音像一条河流漫过了他,他好像只是随波逐流而无法理解那些字句之中的意思一般:毕竟前一刻他还为兄长的眼睛而担忧着,但转瞬之间情势丕变,他已经没有替别人担心的余裕了。

  他的手攥成了拳又松开。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陌生,几乎不像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样:

  “我还能活多久?”

  小时候泉奈和斑作为兄弟一起度过的时间其实是十分有限的。忍者没有童年,一旦学会行走就要以手里剑和苦无作为玩具,只要能够“派上用场”就要学会用剑刺入对方的喉咙,并有着同等被人杀掉的觉悟。然而因为泉奈身体不好的缘故,他的童年被迫拉长了。

  在兄长们练习忍术和体术,在大宅中的庭院中吵吵闹闹的时候,泉奈总是和母亲待在一起。母亲会抱着他,用柔软的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在他开始发烧的时候教他去睡。那些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极其模糊起来了,他隐约还记得自己曾经将耳朵放在母亲日渐隆起的肚皮上,问她“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事情,但自那之后,母亲的形象就从他记忆中消失了。

  他要到很久之后才能意识到这缺失就是永远的道别。

  那之后他健康了起来,开始履行作为一个宇智波的男孩的所有义务:练习忍术,熟悉兵器,在能熟练地挥动刀剑之后便开始执行间谍的任务。但是他第一次结束任务之后,斑就和父亲吵了一架——他们争执得太厉害,所以泉奈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争吵的内容。而在斑说出那句话之后,田岛就不再言语了。

  斑说:你要连我最后一个弟弟也夺走吗。

  第二天泉奈在族地边上的树林里找到了斑。被暂时禁足的少年在林间空地上重复着挥刀,在听见泉奈的足音才停下来将太刀收束入鞘。

  「怎么了?」

  斑问,脸上仍然不见笑容,但泉奈却并没有错认兄长眼中的温柔神色。

  「我也会保护兄长的。」泉奈说,这是他想了一整个晚上想出来的结论,「我会变强,守在兄长的身边,一直陪着你的。」

  斑看着他,然后微微弯了弯嘴角。

  「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泉奈合上了手中的卷轴。

  他的胸口仍然潜藏着一团暗暗燃烧的火焰:那炽热已经无法熄灭了。但好在他还有一些时间,能让他完成最后一件能够帮到兄长的事情。

  “我可不想失约啊……”

  他喃喃道,将那记载了关于永恒万花筒的事宜的卷轴藏回斑的书架深处。大概斑并不知道泉奈已经知道、他会将所有想要瞒着泉奈的东西都藏在这个地方罢。

  他轻手轻脚地溜出了书房。白日的阳光明亮地洒落下来,他立在廊上望着远处的蔚蓝的天空。

  “泉奈大人?您怎么站在这里。”

  抱着几只卷轴经过的火核看见他,叫道。

  “又是公文吗?”

  “是啊,要给斑大人看过的。”火核苦着脸,“还有千手家又送来文书了。他们似乎还对结盟这件事情并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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