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了摇头。
“我教你认字怎么样？”
少年点了点头。
于是，埃里克搬来一把椅子，让少年在他身旁坐下。两人便一个教一个学了起来。一直到少年的肚子发出咕噜的一声，两人这才停下来用了餐。
用过餐之后，两人又回到了桌旁。少年伸手拿了一页歌谱，扭头看了看埃里克。埃里克说：“这是我新写的曲子，你要听听看吗？”
少年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来到钢琴前坐下，然后埃里克便边弹边唱了起来。少年认真地看着埃里克修长的双手在钢琴上跳跃，一张嘴，美妙的音符便从他的口中传入了自己耳中。还是那么好听呢！
少年闭上眼睛，认真聆听着耳边的天籁。忽然，“嘭”的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从钢琴上传来，音乐声也停了。少年睁眼一看，却看到埃里克的头撞在了琴键上，竟是累得睡着了。这到底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弹琴唱歌也能睡着啊？该不会是因为认真演奏耗费了太多精力，终于支撑不住累倒了吧？少年暗想。他伸出手，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埃里克的脑袋搬到了自己的腿上，给埃里克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之后，低头看着埃里克。看到他厚重的黑眼圈和因为疲惫不堪而显得格外病态的脸，叹了口气。双手抚上琴键，靠着记忆中埃里克弹琴时按的键和他听到的音，以及他强大的记忆力，弹起了他和埃里克初遇时，因为中断了的梦，最后是由他补上了结尾的那首曲子，边弹边施展法力。等到弹完整首曲子，少年低头在埃里克的额头落下一吻，祝你做个好梦。也不知道不是用他的歌声做媒介施展法力能不能成功送人入梦。看见埃里克在梦中勾起嘴角，少年也笑了，嗯，看来是成功了。
接着少年便研究起了埃里克写的歌谱来，看了一会便又放弃了，唉，看不懂。等埃里克醒了，让他教我吧！少年又低头细细察看起了埃里克脸上的面具，他伸手摸了摸，还挺光滑的，白色的面具让埃里克有种神秘的感觉。唔，好好奇那下面到底是什么啊！不过还是算了，这样太不尊重人了。
没一会儿，埃里克又醒了。一起身就立刻冲到桌前奋笔疾书起来。少年无奈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又来了，肯定做了个好梦，又灵感爆发了。他想起身跟过去，却发现腿被枕麻了，只好用手揉起了腿。
很快，埃里克就写完了，他冲过来，抱起少年转了两圈，“我又做梦了！这个梦又给我带来了灵感，我又写好了一首曲子。夜莺，你真是我的缪斯，就像我的小鸟儿一样。”提起小鸟儿，埃里克又有些失落了，他把少年放了下来。
少年不忍看他沉浸在悲伤中，但又觉得就算告诉他自己就是那只夜莺埃里克恐怕也不会相信。便拉着埃里克坐到了钢琴边，指了指歌谱，示意他教自己识谱。
埃里克到桌前拿出几张新的五线谱，又拿起笔在上面写好了音阶，盖好笔盖，回头见少年坐在钢琴边期待地望着他，便拿着谱子回到钢琴旁坐下。指着五线谱上的符号教少年每个符号代表的音以及节拍。
“在这个位置的，是dou……”埃里克边唱边打拍子，打了四下后停了下来，“如果你看到在这个位置的符号是圆形的，那么就是四拍。如果这个曲子是四拍为一小节的，那么dou就已经占了一个小节……懂了吗？”
少年点点头。
“那么，”埃里克唱了一个音，递给少年一支笔和一张纸，“这个音要怎么写下来？”
少年提笔书写，埃里克看了看，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埃里克拿过笔，写了点什么，然后让少年看，问他：“这一段旋律是什么样的？”
少年张口就想要唱，埃里克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说：“抱歉，我忘了你的嗓子还没好。我以后再教你吧！”
可我现在就想学，少年皱起眉，撅起嘴，目光落到了琴键上，诶，有了。于是他伸手在钢琴上按了一个键，正是埃里克写的那段旋律的第一个音，dou。接着，他又按了按隔了七个键的那个音，那也是dou？他把钢琴上所有的dou都按了一遍，嗯？到底是哪一个？他扭头看看埃里克，等着他解释。
埃里克也意识到了，少年的嗓子没好，但不是还有钢琴嘛！“好，那我就先教你钢琴吧！谱子上的dou，是这一个。所以你一开始是对的，”埃里克按了一下钢琴上最中间的那个dou，“如果是这个，”埃里克按了一下高八度的dou，然后又拿过谱子写了些什么，接着便指给少年看，“那么谱子上是这样的。”
少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双手抚琴，把从dou到ti的七个音，以及高八度和低八度的那十四个也按了一遍，记住了琴键所发出的音后，对着谱子看了一会儿，接着就流利地把埃里克刚刚写的那段旋律给弹了出来。
遇到好的学生，埃里克也兴奋极了，两人又一直兴致勃勃地教学到了傍晚。接着，埃里克给少年布置了一些练习之后，便说有事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少年就又听到了埃里克给克里斯汀上课的声音。埃里克的声音听着有点心不在焉的，不过他高超的水平即使是心不在焉，也能让克里斯汀收获良多。少年得意地想，克里斯汀果然比不上自己。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每天，埃里克不是在教少年就是在教克里斯汀，他没再做让他灵感爆发的梦，但也能睡得还算好了。睡不着的时候，便去少年的房间看看他恬静的睡颜，摸摸他的头发，看到他怕痒似得躲开，心情便会好上很多。少年身上的伤也全都好了，只是嗓子还差一点。
埃里克看着在他宣布少年的伤已经全都好了之后，开心地跳来跳去的少年，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该回家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年听到他这么说，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拼命摇头。
“你不想回家。”
少年摇头。
“别闹了，你还小，你也不该住在这昏暗的地底下，天天不见天日的。”
少年瞪他，你不也住这里。
虽然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但他也能猜到，“我这是有原因的，”说着便摸上了自己的面具。
要摘下来吗？是要摘下来吗？快摘下来吧！少年期待地看着他的手。
埃里克放下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和寂寞。
少年也叹了口气，唉，还是没有摘下来。他伸手抱住埃里克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不要看上去那么寂寞嘛！我不是在这里陪着你吗？
“算了，你不愿走那就留下来吧！”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埃里克收紧手臂，脸在少年的头顶蹭了一下。少年笑了，嗯，我不走，别赶我走。
六、分离
正在相拥的两人忽然听到剧院里一阵喧哗，过去一看，是旧院长带着新上任的两个院长来了，此时剧院里正在排练《汉尼拔》。
“那个女高音唱得真难听，空有技巧，一点感情也没有，”听了一会儿，埃里克点评道。少年点点头，他们唱得难听死啦，比不上你也比不上我，我们干嘛要在这里听歌，浪费时间！快走啦！他抱着埃里克的手臂想把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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