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第二本书，书签又是自己的羽毛。我到底掉了多少毛啊？少年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透过衣服感受到自己身上稀疏的羽毛，有点闷闷不乐的。书签所在的那一页上有一副手绘，正是自己鸟形的样子。嗯，看来男人找到自己是什么了。
忽然听到脚步声，少年赶紧把书摆放回原位，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乖巧地看着进门的男人。男人看了一眼“乖巧”的少年，又看看旁边的那摞书最上面的两本换了个位置，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想起了以前夜莺弄乱了自己的书桌后，也是就这么“乖巧”地看着自己。这少年和夜莺真像啊！
“埃里克。”
嗯？少年一脸疑惑地看着男人。
“我的名字叫埃里克，”男人把那摞书推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
男人又问：“你有名字吗？”
少年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
少年笑了笑，点了点头。
“就叫你夜莺吧！”
少年心里又惊又喜，你认出我了？他抬头高兴地看着男人。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你的声音和我养的夜莺很像。不过它不见了。那些植物都是给它准备的。你不要随便乱碰。”
少年失落地低下头，原来没有认出我啊！不过，至少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原来他叫埃里克啊！埃里克，嘿嘿。少年在心中默念了几次男人的名字，忽然又高兴了起来。
“说到夜莺，你有见过一只夜莺吗？橄榄褐色，两道白眉，喉咙是亮橙色的，大概这么大一只，”埃里克比划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拿起小几上的书，翻到有插画的那一页，指给少年看，“就是这个样子。”
呃，在找我吗？可是我现在这样没法给你解释啊！算了，等我嗓子好了再告诉你吧！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么想着，少年摇了摇头。
“你会说话吗？”
少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是能说的吧？
“我是指说人话，不是学鸟叫。虽然你学得很像，也很好听。你的嗓子要是拿来唱歌，一定很好听。”
少年刚张开嘴，就把按在嘴上的修长手指给制止了。
“嘘！你嗓子还没好，别说话。别把这么美的声音给毁了。”埃里克说着，用手捏住了少年的下巴。少年顺着他手的力道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埃里克掰开他的嘴，把蜡烛拿近，就着烛光看了看他的咽喉。少年也乖乖张着嘴，闭着眼睛，大气不敢出地。埃里克看着看着，目光就移到少年的脸上了。少年……长得很精致，橄榄褐色的卷发，看着有点乱，但那蓬乱的样子仿佛雏鸟的绒毛一般，看着很柔软的样子，两道眉毛不知为何却是白色的。少年的眼睫毛很长，可能是感受到了埃里克注视的目光，正微微颤抖着。闭上了的双眼是深褐色的，极为水灵。埃里克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了，连忙收回了手。少年合上嘴，睁眼看他。
“还有点红。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你把衣服脱了，这里是药，你自己给涂一下。”埃里克指了指他刚才放在小几上的东西。
少年点点头，看着埃里克又回到桌前工作。他看了埃里克的背影一眼，见他正专注地工作，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下了回到之前自己睡觉的房间上药的念头，脱下了裤子，给自己上好药之后，用纱布包好， 这才穿回了裤子。接着，又脱掉了上衣，给胸口和腹部上完药之后，扭了几下都没法看到后背。少年撇了撇嘴，看不到要怎么上药啊？人类的身体真麻烦，我以前明明轻轻松松地就能梳理到背后的羽毛的。
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扯了扯埃里克的袖口。埃里克其实一直在假装认真工作，听到身后少年淅淅索索穿脱衣服的声音，努力忍住回头的冲动。因为少年和夜莺很像，他对少年的相处方式情不自禁地就参考了他和夜莺。他刚刚认识夜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听到夜莺在他身后的植物上吃东西发出的声音，虽然很好奇也不敢回头看，因为他一回头，夜莺就会立刻藏起来。所以，现在他也没敢回头，而且少年脱了衣服的样子他也不该去看的。
听到少年的脚步声渐近，又感觉到少年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男人立马扭过头：“上好药……”入眼的是一片洁白的皮肤，少年竟然还没有把衣服穿上！不过，看到那皮肤上刺眼的红痕，埃里克的眼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怎么了？”
少年把手中的药递给埃里克，转过身，背对着他。埃里克明白了，少年够不到背上的伤。埃里克小心地给少年上药，他的手刚碰到少年的身体，就感觉到少年抖了一下，“太大力了？”
少年摇了摇头。
埃里克尽量轻柔地快速给少年上药，“疼也忍着，”等上好了药，埃里克轻轻推了一下少年，“去把衣服穿上。”
见少年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便又看不下去了，“你站着别动！”埃里克去拿了纱布，把伤口给缠上了，免得药蹭到衣服上，然后才把挂在臂弯的衣服递给少年。见少年穿着衣服空荡荡的样子，下身还穿着原来的脏裤子。又去找了条腰带和裤子递给少年：“快换上！”
背过身去，等少年穿戴好了，扯了扯他的衣服后才转身看着少年问：“脚上的扭伤有没有上药？”
少年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有把药膏揉开吗？”
少年摇摇头。
埃里克把少年抱到椅子上，单膝跪下，看那拖到地上的裤子，实在有点看不下去，把两条腿上的裤子都挽起来后，这才把少年的伤脚放到自己的膝头。少年的脚腕已经肿起来了。埃里克一手捉住少年的小腿以免他待会挣扎起来，一手沾了点药膏，抬头道：“会有点疼，忍着。”
还不等少年反应过来，便把药膏抹上了伤处，大力地把药揉开了。少年疼得拼命缩腿，可小腿被埃里克的大手钳制住了哪里收得回去。不停地用手锤打着埃里克的肩膀。埃里克也没在意，少年那点力气并没有打得他很疼。把药揉开之后，埃里克松开手。少年立刻把腿缩了起来，疼得流出了生理泪水的双眼显得水汪汪的，头上的卷毛也无精打采地塌着，看着特别可怜。少年恶狠狠地瞪着埃里克，可那水汪汪的双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倒像是明送秋波。埃里克觉得好笑，开口道：“诶，还没上完药呢！”
什么！还没弄好？少年瞪大了双眼，双臂紧紧搂住自己的膝盖，一副死活不伸腿的模样。
埃里克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嗯，他猜得没错，果然很柔软：“我开玩笑的，已经好了。”
少年气鼓鼓地把埃里克的手从头上拉下来，瞪了他一眼，还踩了他一脚。你的手不要乱摸！
男人转身回到桌前坐下，又书写了起来。
五、教学
少年窝在椅子上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又好奇地走了过来，想看看埃里克在做什么。埃里克写好了信，转头看到少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信，问道：“认识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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