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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古剑二|谢乐|莲心_清粥一叶【完结+番外】(7)

  香囊原是谢衣手制,内里密封着一种炮制过的罕见木材。谢衣身边饲养着一种名为杳蝶的蝴蝶,杳蝶嗜好这味木香,相隔千里也会不知疲倦地向其飞去。谢衣将香囊作为传信之物,比飞鸽传书要快得多——若乐无异解开香囊的密封,谢衣跟着杳蝶便能知其行踪。

  密封的针脚被挑开一处,草木的气息便飘散开来,乐无异记得,那是盛夏时节盖在头顶的一枚绿荷叶的味道,清新翠绿还带着一点欲落未落的水汽。

  他将香囊挂回腰间,朝息馆快步走去。

  第四章

  晚间饭点,醉仙楼内座无虚席,伙计双手摞着杯碟在桌椅空隙间穿梭,已没人记得十来日前店门附近的小风波。

  定国公府朱门半开,不时有仆役探头张望,却不知那逾时不归的小主人就站在不远处的转角。直到落日被拖入黑暗,在重檐翘角上挣扎着留下最后一抹金色残痕,伫立良久的少年才拖着步子转身离开。

  迎门的吉祥欣喜道:“少爷可回来了,今日比平时要晚,夫人已在饭厅等着了。”灯笼照亮来人苍白的脸色,吉祥立刻道,“遇了糟心事可别往心里去,吃饭要紧。”

  “……不,让娘亲先吃吧,我不饿,先去书房看会书。”乐无异避开吉祥担忧的目光,“师父到了吗?”

  “哎,少爷说请谢先生过来,这才不过十来日,应该再要等等。”吉祥压低声音,“是不是……息馆出了事?”

  “有个病人……唉,明明做了大夫就该习惯这种事,可这个病人我就是放不下。要是他能撑到师父来,也许还能活下去……唉,我先走了。”乐无异含糊地摆摆手,匆匆走去书房。

  ——

  十来日前,乐无异将那名当街昏迷的病人收治入馆,资历最老的大夫们竟皆束手无策,乐无异不愿放弃,针石药汤多番尝试,那人病情终于稍有起色。不料今日凌晨那人再次病发,待乐无异赶到息馆已是双颊凹陷,像是一副被吸干血肉、只剩皮囊包裹的嶙峋骨骼。

  明眼人都能看出,已是回天乏术了。

  那人却还活着,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偶尔嘶哑地□□,乐无异咬咬牙,让他服下大量曼陀罗花减轻痛楚。几名年长的医师宽慰道,他遇到你,好歹也多活了几日,走得也算安详,等你再瞧几年病,就明白生死皆有定数,不可强求……看开些吧。

  那男子在弥留之际醒来,颤着嘴唇似要说话。乐无异凑上前,听他虚弱地道了句谢谢乐大夫,又问:“好冷啊,是不是下雪了?”

  屋外秋日晴好,透过窗格的阳光洒在那人枯瘦的手臂上。乐无异以为听错,待要再问时那人已闭了眼。他颤着手碰了碰病人的脖颈,只觉触到了一块冰。

  书架被捶得一晃,“砰”的一声,几卷书像折翅的小鸟掉在脚边。

  疼痛令乐无异清醒过来,他拾起册子捋平折痕,不由描摹起封面上的隽秀笔迹——那是谢衣亲笔抄给他的医方集。

  ……师父。他用力咬住嘴唇,视线仍是渐渐模糊。

  这十几日里生死一线,乐无异无力再思考其他事,直到此时此刻,那些刻骨的笔画化为针尖,刺破了压抑已久的心绪。他把书塞回书架,吸着鼻子另外挑了几册,回到书房尽头的书桌旁。

  长夜熬干了烛泪,蜡烛爆出最后一粒烛花。乐无异眼前一晃,下一刻周遭变得漆黑,他揉着后颈拉开备置蜡烛的抽屉,不料摸了个空。

  “砰、砰。”

  有人叩响了书房门。乐无异在黑暗中喊:“如意你别进来,把食盒放在门口吧,先去取些蜡烛来。”

  黑夜重归寂静。

  乐无异担心门外的如意没听清,干脆起身摸着黑朝门口慢慢挪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

  在他身后的窗棂上,一只蓝色的蝴蝶拢起翅膀。

  “唉,叫你别进来。屋里黑,小心别摔了。”

  “无异,是我。”

  乐无异脚下一绊,差点撞上书架。

  烛光溢出书脊间的缝隙,漫过温润的木纹,照亮了黑暗中睁大的眼。

  “师父!”乐无异朝烛光奔去,接过来人手中的食盒,“你怎么这么快,是不是连夜赶的路?”

  “你以杳蝶唤我,必是遭遇大事,为师自当赶来。”谢衣从怀中取出一只药瓶递给徒弟,腾出手摸摸他的脑袋,“勿要多虑。你自幼体虚,每年入伏都需服药调养。今夏你既无暇来,为师本就打算走一趟将药给你。记得按时服完,免得误了病。”

  “哎,我这一忙,把这事都忘了。”乐无异收下药瓶,挠挠乱发道,“我比以前壮实多了,十岁那次后就没生过大病。嗯,主要是……这药的味道实在怪怪的,明年就、不吃了吧?”

  谢衣微眯了眼看他。乐无异亦知谢衣于此事向来说一不二,自己方才也不过一说,便讪讪地摸摸鼻子,不想肚子又适时地响亮一叫。他的脸登时一热,被忍笑的谢衣拉坐回书桌旁,伸手揭开了食盒。

  热气扑面,大米和桂花的清香涌入鼻中,乐无异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却见是那盒预备给谢衣的桂花糕。他咽了口口水,肚里的馋虫跟着叫了声饿。

  “清姣说院里的桂花遭了窃,采花小贼倒是良心发现,在冰窖里偷偷留了盒吃食。”谢衣拈起一块小猫形状的米糕端详,“外形甚是可爱,该是能与无异的厨艺一决高下。”

  乐无异脸一红,不由答非所问:“树上还留着几、几朵花呢,我明明……那贼明明已经手下留情、怜香惜玉了。”

  “无异可要尝尝?”

  谢衣的目光从热腾腾的桂花糕转到徒弟脸上。乐无异见他神情戏谑,只怕下一刻真要把手里的桂花糕喂过来,忙先塞了一块到嘴里,鼓着腮帮子支吾道:“还挺好吃的……唔,师父也尝尝吧。”

  他盯着谢衣依言吃了,才想起师父此番来长安的缘由,不由重重叹了声。

  “清姣已与我略说一二,那人病状……或许另有玄机,为师须得听你再说一遍。”谢衣抹掉乐无异嘴角的碎屑,端过茶道,“慢些吃,莫要噎住。”

  乐无异眨眨眼,就着谢衣的手喝上几口,又取了一块来吃:“我晚上吃不多,师父再用些……本来就是给师父做的。”

  谢衣笑:“好,无异有心了。”

  待食盒见底,那人的病状也说完了。

  “无异认为,此人初诊时脉象弦沉有力,舌质却略显薄瘦凹陷,似有五脏精气虚损之兆?”

  “对,他的脉象与舌质互相矛盾,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奇怪,于是按了他全身经络和脏腑,除了精气严重虚损,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第二天他昏在街上,我给他用了紫阳丹、百花丹参这类大补药,脉象仍是一天比一天绵软,到了今早……变成精气断绝的散脉,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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